轻叹了口气,揉揉眉心,说:“秋时,我发现你去了一回匪部,变了许多。”
“有吗?”她低头看看自己,除了剪短了长发,其他并不觉得。
“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乖巧懂事、听话不胡闹的你。”宋郁文说。
明明不是长官对下属发号施令,足以令她言听计从。
梁秋时很快删繁就简,接收了他直接的含义‘我还是喜欢你’。
点头乖乖答应:“我不需要个性和自尊,我会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翌日,她难得起的迟了。兴许是昨晚折腾得狠了的缘故,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从前在江南的庄园里,出入都有仆妇、佣人伺候,而今不光得学着自己照顾自己,还得服侍宋郁文。
若非心甘情愿,没人能逼她低头。
难得是深冬的好天气,她将衣物、鞋子、床单、被套……在水池边上一一洗干净,白皙纤细的手指,被冻出了冻疮,也浑然不觉。
迎着若刀片割面般的朔风,将衣物一一晾在撑衣杆上。
隔壁,是参谋长林衍清的夫人,林夫人见状,主动跟她搭讪:
“梁大姐,听说你是江南来的,在这农村住的惯不?要说还是匪敌好,占
据了城市,指挥部也设在城市。能少吃很多苦,也方便了不少。”
“不苦呀,人的适应能力很强,跟郁文在一起,每一天都是甜的。”梁秋时没羞没臊的说完,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朴素,却见林太太捂着嘴乐。
看不出来,宋总跟夫人感情还挺好。至于是不是单方面的好,就不知道了。毕竟若是真的好,宋总不可能这么久了,还不明媒正娶。
但林太太粗心归粗心,却不会那么没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很快便对丈夫的领导夫人,表示起了友好:
“从前一直听人传,西北五朵金花,今日一瞧,梁大姐这模样俊多了,不输那什么金花。”
“金花?”梁秋时略略有些好奇,却没停下手中的活计,没因为唠嗑耽误做事。
林太太先抛出了橄榄枝,算是抚慰了不少、她被那小战士见死不救的悲伤情绪。
却也在心底盘算着,既不是眼高于顶的性子,那该死的爱屋及乌、讨好型人格又回来了。
梁秋时开口道:“瞧我两手空空,怪不好意思的,头一次见面,也没见面礼送给你。不是我小气,实在是宋郁文什么都不给我。”
哪怕是傅绪书给的,也不准她留。老乡给的,更是不准许她收。
“是,我明白。皇后给王妃赏赐,是封建王朝的旧礼。上级拉拢下属,下属给上司行贿,是匪敌才有的优良传统。咱们是无产阶级革命友谊,人人平等,热忱又
勉励,亲如一家,不用那些虚的。”林太太十分爱笑,一开口便露出两颗小虎牙。
手边的活儿干完了,便绕过一道篱笆院子,过来这里帮她,随口跟她拉家常道:
“五朵金花,就是说四位长官太太,还有一位单身的小姐——叶君清。她才到的北疆,怎么,你没瞧见她吗。瞧,你这手都生冻疮了,这些事怎么不让警卫员做?我丈夫职位很高,都配了警卫员照顾饮食起居。当然,跟宋司令比,职位还是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