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民事业在前,也顾不上宋司令的个人悲伤了,只问道:“梁大姐此番过去,其实并非全然是坏事。若是能联系上她,是不是还能为我们的地下同志,做些配合工作?”
林衍清显然要比他清醒的多,明白大势已去了,对梁秋时大失所望,说话时带了情绪化,也顾不上照顾谁的感受了。
“我真是想不到,梁大姐竟然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儿。其实我早该想到,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她竟然这么虚荣,能同甘不能共苦。”
林衍清情绪激动之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手臂微微发麻,将掌心拍红了,也浑然不觉。
还在为同志们担忧,妄加揣测道:“要我看,她上回被俘,保不齐也是做的戏。要说她跟傅绪书没猫腻,我是不信。你说,她会不会把我们的指挥部、电台,一一出卖给匪敌?”
从前的宋郁文,可以毫不犹豫的说,秋时不会背叛自己。但不知从何时起,他没了这份坚定。
他不想对她评
头论足,哪怕两人已重新站在了对立面。
只说自己:“我会给长官发电报,请求官降三级。也会在全军面前检讨,因为我遇人不淑,给地下同志带来了危险。并且我承诺,只要有一个地下工作者,因为梁秋时的叛逃受伤,我一并受罚。所有人因她牺牲,我一并自裁、陪葬。”
宋郁文将话说的很重,周遭属下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噤若寒蝉。平常还能跟宋司令使使小性子、提提建议,这次却是完全不敢了。
“宋司令,其实您也不用对自己这样严苛……”林衍清试着劝了一句。
但没有一丝回应,便也将更多安慰的话,咽了回去。
因为宋郁文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小姑娘有多着迷自己,就该明白,她的嫉妒心忍不了他夸别的女人。
她若是在意他,又怎么会没有占有欲;若是不在意他,又怎会为他留在这苦寒不毛之地。
指挥部里撤了个干净,警卫员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哪怕冒着被批的风险,也是上前一步,说明了实情:
“上次,有老乡非要送我些白糖和腊肉,就着咱们不久前缴获的战利品,洋人咖啡和牛肉罐头,一并送了过去。怕你批评我,非得退回去,想给您加强些营养,怕您将身体拖垮了,才请叶记者转交给您的。可我哪知道,她误会了,还以为是你送给她的呢。”
水落石出后,宋郁文知道大势已去,再去责
备警卫员,都是于事无补。
他悲愤交集,只在心底嗫喏:“以后,我不会再欣赏哪个女人。大家是战友,也只是战友。”
他不会再提拔女性长官。
对她,却也是恨之入骨。
也许,林参谋说得没错,她骨子里不是出身寒门,到底不能与劳苦大众站在一起。
握着手中这份结婚报告,终究离开指挥部,回了家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