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一顿:“张大人,还有事吗?”
张景垂在身侧的双手手指微曲,他静默了半晌,随即缓缓摇了摇头。
“程大夫,我何时过来接你?”张景问她。
程喜漫低头思忖了半晌,随即摆了摆手:“不用了。”
见张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程喜漫又改了口:“明日早晨吧。”
张景点了点头,随即驾着马车离去。
程喜漫看着马车消失在西街的街巷里,她才阖上街门,拉上门栓。
程喜漫进了内院后,先去了趟正屋。
她在衣柜里仔细翻找了半天,终于寻到了那件大红色软银轻罗百合棉裙。
那是今年八月,祝清吾送她的生辰礼。
他原本是要赠她一支珠钗的,但她缠着他换成了这件红色百合棉裙。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穿过这么鲜艳的衣裳了。
这件衣服原本是要留着和他一起回京时穿的。
但上次准备回京时他临时去了燕川,她只好将这件棉裙搁置了下来。
不多时,换上新衣的她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铜镜中那个面色惨白的自己愣神。
她抿了抿唇,随即打开妆奁盒,将为数不多的几支珠钗全都簪在了头上。
她抬手轻轻抚过那支银簪,那是祝清吾送她的第一支簪子。
是他抄书换的钱为她买的。
看着镜中自己毫无血色的面容,程喜漫不由得蹙紧了黛眉。
她在惨白的面颊涂上一层薄薄的胭脂,淡粉色的胭脂被晕染开的那一瞬,她的气色好了许多。
随后她又涂上鲜红的口脂,好似只有这样才能遮掩住她几近病态的面容。
待做完这一切,程喜漫又将之前压在妆奁盒里的那封家书取了出来。
她满意地瞥了眼铜镜中妆扮艳丽的自己,而后走到内室的床头矮几前蹲下来,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
锦盒里装着两颗焦褐色的药丸,她张口服下药丸后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她坐在书案前,脑海里浮现出往日祝清吾坐在书房里看书的画面。
她冰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书案上摆放着的笔搁、砚台、画卷和一本本厚厚的书籍。
隔了半晌,待研好墨后,她开始提笔往空白的竹纸上写东西。
“瘟毒解方:金刚纂7钱、油桐花、叶各6钱,皂角刺9钱、土贝母15钱。。。。。。”
程喜漫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直到傍晚,她才将两份解方完完整整地写完。
白纸上墨色的字迹工整秀气,簪花小楷上染着细细密密的血迹。
程喜漫抬手摸了摸鼻子,在垂眸看到手指上的殷红血迹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