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大彩电在挪来搬去中被折腾的不堪言,今天是年三十,总算可以在屋里暖和一下了。
为了今晚可以清楚地看春晚,葛春妮准备上楼顶转天线竿子。
葛夏妮的目光锥子般锥着她的背,和大姐的目光撞车后,又迅速低下头奋笔疾书。
光明在和黑夜的搏斗中完全
败下阵来。眨眼的功夫,院子里便黑洞洞一片。
葛春妮打开廊檐下的灯,走向东边的天井。那里装了一辆有镂空铁栏杆的电梯,她走进去,摁下3。
随着低哑的“嗡嗡”声,电梯迅速向上攀爬,来到了三楼的楼顶。
葛春妮熟练地朝左边转了下天线杆,探头朝下喊:“怎么样了?”
“更花了……”葛似锦的声音传来。
她又向右了转了下:“怎么样了?”
“比刚才好点了。”
她朝右又转了转:“怎么样了?”
“好了,清楚了。”
葛春妮拍拍手上的灰,下了楼。
母亲还在厨房叮叮当当地不知道做什么,大姐已将饭菜摆的差不多了,葛春妮随手抓了把爆米花扔进嘴里,准备进厨房拿碗筷,却被二姐一把拉住了。
“替我写这个。”她拿下巴指指桌子上的纸。
葛春妮看了眼纸上的内容,发现上面写满了“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东风入喜财入户,岁月更新福满门”等春联。
她狐疑地看向葛夏妮,发现她的鼻子左右两侧各沾了两块细长的墨迹,额头上也有一大块黑,远观近看都是一只猫咪……嘴里的爆米花极不守规矩地破口而出,喷了葛夏妮一脸。
“二姐你写春联干嘛?”葛春妮连忙跑进卫生间,取来毛巾给自己制造的大花脸擦拭。
葛夏妮怒不可遏地夺过去胡乱擦了几下:“葛夏妮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都是你害的。
”
葛春妮一时语塞,大脑像被抽了几鞭子的陀螺,飞快地运转着,却想不起自己和她抄春联有什么关系。
“你得帮我抄,你抄还是不抄!”
“不抄。”葛春妮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电视上翻滚播放“大宝明天见!大宝呀,天天见”。
“别吵了,电视都听不见了。”葛似锦朝葛夏妮吼。他看电视向来不挑,有啥看啥。
葛夏妮过来“啪”的一声给关了:“我不能看谁也别想看!到处疯跑不干活,舒服死你们!”
“我们去看戏是咱妈批准的。”葛似锦吼了回去。
“你们敢和刘向阳去看戏……”葛夏妮像在绝望的沙漠中寻觅到了绿洲,两眼放光地瞪着葛春妮。
怕火烧到自己身上,葛春妮连忙转移话题,拿起写满毛笔字的纸问:“二姐你抄写这些干嘛呢?咱家明年的春联不会让你承包了吧?哈哈……“
“我,你,我……”葛夏妮被她戳中伤疤,气得说不出话来。
今天她在吴军面前暴露实力后很懊恼,刚想恢复成扶风的弱柳时,就听到母亲在街上高声叫她。
怕母亲闯进来,她赶紧跑了出去,谁想直接被拎着耳朵往家扯。
自从升级为“万元户”娘子后,母亲很少对他们动手。葛夏妮知道形势不妙,只好乖乖地回了家。
大姐的鼻子还在淌血,头发上的浆糊风干了,活脱脱像个梅超风,而冯春生就站在她旁边……葛夏妮这才明白母亲为何暴
怒,只好任罚,连忙爬上梯子贴春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