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葛冬妮拉过被子蒙头盖脸将自己裹了个严实。集贸市场的店已经经营不下去了,父亲要她盘点库存,算出亏损上交账目后回厂里上班。
“冬妮,接下来可能要委屈你一阵子了……”他对着隆起的被子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地壳运动般,葛冬妮“呼啦”一下又从被子里冒了出来,整个人都坐直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的意思是,这事可能是夏妮和吴军捣的鬼?”
“这个,我想夏妮也不是故意的,毕竟是一家人……”他停顿了下,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她毕竟是女孩子,耳根子软,被什么人
挑唆了害咱们也有可能。”
他说的相当隐晦,但葛冬妮一下子就听出来“什么人”是吴军,怒火就从心底烧到了头发梢。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瞎掺合我们家的事。”葛冬妮恨恨地说。
第二天葛冬妮盘点过库存货物后,去了晒版室。
吴军正剥花生喂葛夏妮吃。见她推门进来,两人都点穴般僵在那里。
葛夏妮想把还没来得及咀嚼的花生仁往下咽,却呛在了嗓子里,咳了起来。
葛冬妮面无表情地将杯子塞进她手里。
葛夏妮连着喝了几口水,才算把东西咽了下去。
“姐,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欺负冯春生的都有谁,夏妮,我想这里面不会有你的事吧,毕竟他可是你姐夫——”
“你姐夫”三个字她是加黑、加粗、加了着重号的。
葛夏妮的脸忽明忽暗忽阴忽晴,没敢接话。
“咱们才是一家人对吧?一些外人耍阴谋诡计不过是想挤进我们家,你可要拎得清。”
“拎得清,拎得清……”葛夏妮点头如捣蒜。
“这才是我妹妹。放心,你上班时间吃花生我不会告诉咱爸的。”葛冬妮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她一笑,吓得葛夏妮站得更直了。她从小就怕大姐,习惯了她的高冷严肃,大姐这个笑容背后肯定藏着什么不可告她的目的。
“大姐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您尽管批评。”她点头哈腰的只想给大姐鞠躬,有点后悔听吴军的话给冯春生
下套子。
物以稀为贵,话也是。葛冬妮没再说什么,拍拍她的肩走了。
葛夏妮如释重负地跌坐在椅子里。
从晒版室出来,葛冬妮拿着账本去了林竹玉办公室。
林竹玉扫了一两眼账本就放下了,问她回家里工厂上班后想去哪个部门?
葛冬妮的眼圈突然就红了。
林竹玉以为她被冯家欺负了,起身就要去冯家理论,却被葛冬妮拦住了。
她擦着眼泪阐述冯春生顶着油墨和汽车味回家的惨状,说自己闻到就想吐,埋怨父亲这样做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等等。
林竹玉明白葛冬妮看似在抱怨父亲,实则在指责自己。
“冬妮呀,好孩子,别难受了。我这就和你爸说,尽快给咱们春生换部门,怎么能让他下车间呢,不像话!”林竹玉坚定地说。
“妈,我知道春生笨,但出了错也不该让他一个人承担,何况摆明了是人家合起伙来整他呢。那个吴军,听说上班期间经常乱串岗,对夏妮也不规矩,刚才就被我撞到了。”
葛冬妮慢吞吞地将冯春生被罚一事讲后,顺便还用“听说”给吴军戴上双铐子。
林竹玉的眉头拧了起来,她听出来葛冬妮暗指吴军和夏妮在里面使坏。
吴军虽然来上班有一段时间了,牛大妈也明白儿子和夏妮的事情,但黑不提白不提的让林竹玉有些头疼。不管冬妮说的真相如何,在两人没有订婚前,“吴军对夏妮不规矩”都是很严重
的事情,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这个老包,事情没查清楚就乱罚款。冬妮啊,这事交给妈来处理吧,你放心好啦。”林竹玉被捏住七寸般有些气短。
葛冬妮这才破啼为笑。她明白这种事情找父亲只会碰得满鼻子灰,在母亲这里转机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