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婆婆被隔壁邻居叫过去干什么,连东西都没时间收拾,随便穿上件衣服,给孩子裹上厚被,哪怕身上剧疼无比,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她还是得空偷跑出来,回到自己家。
只有这里,她觉得才是安全的。
回到家,想到曾经的种种,悲从中来,既心寒难受又绝望无奈,还觉得自己很丢脸,止不住眼泪,也不想给人说起这些事。
她只想烂在肚子里。
显然,这其实也是在自我驯化的过程。
当许梦雨把这些经历和心理路程平静地剖析给许家人听时,在场的陈桂英、李慧敏皆是落下泪来。
李慧敏擦擦眼睛,再看一向强势的婆婆,不由面露感激。
起码她婆婆在这件事上没有逼过她,许老大也没有说一套做一套——表面说闺女挺好,私下里却嫌弃她只生闺女。
或许这么说不合适,但就是在这样的对比,看着憔悴至极的许梦雨,李慧敏突然惊觉,她自己又是何其幸运。
人可能往往就是这样。
在对比中觉出差异,也在对比中关照当下,学会满足。
李慧敏是庆幸、是满足,也是感激。
于为人父母的陈桂英和许援朝来说,也是无止境的心疼。
陈桂英问:“那你怀三胎怎么回事?怎么都十个月了,我们不知道?”
许小弟张张嘴,想提醒,是七个月就生了。
许梦雨惨笑,自己开口:“妈,没有十个月,只有七个月左右。我早产了。”
差点死在病
床上。
陈桂英眉头皱得恨不能挤死一只蚂蚁:“你为什么会早产?”
早产的原因,刚刚并没有提到。
许梦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显然并不想多提。但她不提,家里又不会放心。
一抬头,对上这一张张满是关心的脸,比起回去看到的林卫国的虚伪的笑脸,要让她心里舒服多了。
她也并不想让他们多担心。
于是,她就说了。
知道她肚子里是女孩后,她婆婆想让她把孩子打了,她不同意,死命要把孩子保下来。
就这么硬扛了将近六个月,她好像没法儿再忍受了,每日想办法去处理她的孩子,都被一一应付过去。
千防万防,防不住人家有心害你。
一天早上,她走在屋里,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立即摔倒在地。饶是努力护着孩子,可这一跤摔得太扎实了,阵阵作痛,下半身当即就流血了。
只有她婆婆在家,她冷眼站在旁边,假装没看见似的。
还是刚好有邻居过来,一起送医院,她算是捡回条命。
后来她恢复意识才知道,那天屋里的水是她婆婆故意泼上去的,泼完水,关了炉子,打开窗户,等结冰。
在外面她可能会小心设防,在屋里相对不会那样谨慎,于是就着了道。
刚才那些许家一家人听着都忍不了,现在一听这个,可谓是恶毒至极,直接炸了。
许小弟更是摩拳擦掌,只差没马上冲到林家。
一家人正是愤怒之时,圆圆跑进来:“
奶奶,大姑父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