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延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凝滞,耳畔嗡鸣,身子一阵麻,飞升成神的高兴烟消云散,过了许久才扯动嘴角。
“师兄。。。。。。玩笑不能瞎开啊。”
他压着嗓子,尽量不抖,可一说话便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傅松还是如死鱼一般,脸上挂着未干的咸水,对着江楠延一言不发。
他急了,掐住师兄单薄的肩,心慌的问:“你说话啊!师妹还活着,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知道今日我飞升想给我惊喜?够了,我被你们吓到了,叫她出来,我要见她!”
江楠延蓄了满眼的泪,每一颗掉到衣袖上都能听见“啪嗒”声,他想着待会儿要见师妹,不能哭的太难看,在师妹面前,不能对师兄太无礼。
傅松不想弯弯绕绕,再一次告诉他,“你觉得我会拿她开玩笑?她死了,死的很痛苦,尸体在你叫人安顿我们的那间屋子里,自己去看。”
江楠延摇摇脑袋,似是不敢相信,又似是对傅松失望,他转身跑了出去,没注意门槛险些被绊倒,双腿发软想跑快些却力不从心。
傅松在后面跟着,跛着两只脚,走的极慢,待他回到那间屋子,里头挤了许多人。
江楠延指挥着他们,他眼眶红红的,脸颊还泛着未干的水光,说了好多,夏萤萤胸前濡湿一大片,应是他留下的痕迹。
等他将要说的与旁人说完,小心的抱起了她的尸体,欲往外走。
傅松伸手拦住他
,“你要带她去哪儿?”
江楠延直直望着前面,不曾看一眼师兄。
“据说李氏皇室藏有冰棺,能活死人肉白骨,我要讨来,救师妹。”
傅松阻拦道:“冰棺不过一个传说,若皇室真有这东西,这世间岂不是所有亡故的人都能复活?”
传闻百年前第一代李氏皇帝为了救活一人,派人觅到此等宝物,尸体存放其中百日,不见脉象复苏,至多让尸体不腐朽,哪有活人的功效。后来那皇帝恼怒,将冰棺和里头的尸体一起扔到了山涧中。
江楠延如此冒昧向皇室要这东西,怕是会引得陛下不满。
“她已经死了好几日了,肉身已经毁的不成样子,你该让夏萤萤入土为安,而且人死。。。。。。不能复生。。。。。。”
江楠延黑压着脸,抬头时,傅松这才对上他的眼,有怨恨有责备有压制,唯独没有对师兄的。。。。。。怜与悯。
傅松的心一下子寒凉万分,他这一刻才完全感受到江楠延已经不是他可爱温柔的弟弟了,他们之间再无相处二十多年的兄弟情义,是谁先变了?应当不是他。。。。。。
“你真的在乎过她吗?你保护好过她吗?为什么你还好好的,师妹到死连肉体都不完整?!”
江楠延一手抱着夏萤萤的尸体,一手狠狠揪住傅松的领子,他痛苦的质问,为什么他身为兄长,保护不了妹妹,这短短一个月,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松的眸子在眼眶中战栗,他要怎么说?对江楠延而言,这不过是短短一个月,可对他们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穷的煎熬,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着彼此,都在满怀希望的期盼有人能将他们拉出苦海。
可最后却要用一个人的牺牲换另一个人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