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儿耷拉着脑袋,难不成是她错怪师尊了?师尊想让她也能长生,脱离凡人躯体的桎梏,如此他们才能相伴到永远,成为与天地永存的伴侣?
她一边窃喜江楠延记挂她为她好,一边担忧修道的路是不是很长很远很苦很难。
盈儿养尊处优十五年,学识不多,资历浅薄,又不像江楠延自小跟着师父文元练剑学法,她这个年纪才开始实在太晚,恐怕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江楠延劝道:“那边会有精通道法的老师教你,你安生学习就好。修道还是看天赋,加之你有心,自然会有所收获。”
他笑的慈爱,看出盈儿有些动摇了,态度转圜许多。
“若是有顾虑,我陪你待几天适应,如何?”
盈儿眼睛亮起来,得寸进尺道:“为何盈儿唤您师尊,您却不亲自教导呢?”
她从前就想过,为什么要从小就唤江楠延师尊,而不是义父、兄长或是同其他人一样叫他上神大人。
江楠延提一口气张开嘴,脑中文元的脸却在这时一闪而过,他将话咽下去,什么都没说。
何为“师父”?便是教他何为道义何为人情的人,是老师亦是父亲般的角色。文元很了不起,他是这世上最好的老师,也是这世上最称职的父亲。。。。。。
江楠延眼周一阵酸涩,良久才开口徐徐回盈儿,“我收养你,至多教你如何为人处世的道理,是为师;这修道界中,我即为尊,如此才
是你唤我最好的称呼。”
盈儿乖巧点头,既是师尊说的便都有理。。。。。。
及笄那日过去两天,江楠延亲自送她去东芜太墟,那边他早就打点好,盈儿过去什么都不用担心,自会有人为她准备好所有东西。
只是坐马车过去的途中,她如坐针毡,望着车窗外的街道挪不开眼。她这辈子都没出过远门,今日出城去向别的地方修道,比起期待,更多的是担忧和焦虑。
江楠延一路闭目养神,出城的时候才与盈儿说第一句话,“到了东芜太墟见到师父要懂礼貌,遇上道友或是师兄师姐嘴要甜些,对师弟师妹也要多包容海涵,别惹人不快。”
他说了许多盈儿在东芜太墟需要注意的地方,无非是人情世故,还有叫她说话办事不要总想着依靠别人,这是在外边,不是在府里,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她。
盈儿听着听着,头越埋越深,仿佛师尊说这些是要她不要失了分寸,丢了他上神的面子。
江楠延还未交代完,她嘟囔两句:“到头来还不是要把我塞给其他人。。。。。。”
他听见了,唠叨戛然而止,忽而觉得有些头疼。后面的路程江楠延再未说一句话,他也呆呆的看着窗外,看着沿途的景色从城中楼阁变为葱郁树林,直到赤色砖瓦搭砌的宗门学房一栋一栋出现,马车被车夫拉停。
“上神大人、姑娘,东芜太墟到了。”
开门的是盈儿从府
里带过来的侍女,相比其他寻常女子,她个子高,身形更宽大些,皮肤又黑又粗糙,声音哑如鸦鹊,连伺候人也不如其他侍女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