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一时间说不上来,直到蹲下身细细观察了一番地面上的车辙痕迹,谢青阮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今日正是十六,月光倾泻,如雪满地。
而借着月光看这地面,却只能看到单行的车辙痕迹。
这说明……
谢青阮起身,微微勾唇。
说明,卢敬梓
压根儿就没有回家。
她即刻转身,轻身隐藏在墙壁下的阴影处,朝相反的方向追了过去。
沿着路上的车辙,谢青阮一直跟到了几条巷子过后的另一座住宅里,与方才的地方相离不远,能猜的出来,这两处宅子大概都是卢敬梓的地产,一座院落留给了锦绣藏身用,至于另一座……
谢青阮看着亮起暖黄烛光的屋内,和院子里正正巧能放下四匹马的马厩,若有所思。
“看来,这卢敬梓藏的人还真不少呢。”
她呼出一口凉气,凝结成冰冷的水雾。
屋内,烛火温暖,炭火烧的旺盛,圆桌之上,摆满了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
围着这桌子,坐了三个人。
坐在主位上的,便是刚刚才从锦绣那里出来的卢敬梓。
和方才的局促不同,在此处,卢敬梓挺直了腰杆,满面红光地高昂阔谈,挥斥方遒。
而他的两侧,一侧坐着一名美娇娘,年纪应当是不轻了,但胜在保养的好,往卢敬梓身旁一坐,便有几分小鸟依人的味道,另一侧,则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此刻正笑着同卢敬梓说着些什么。
“爹爹!这几日我在兰庭馆中写的策论又赢了!那些公子们都十分欣赏我,等盛儿再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就能帮爹爹处理政务了!”
“盛儿。”女子笑着打断少年,温柔小意道,“爹爹一路上赶过来定然是累坏了,先让爹爹吃饭,啊。
”
卢敬梓一把搂过女子的纤腰,捏了几下,又笑着对少年说,“盛儿有这样的一份心,为父甚是欣慰。”
窝在他怀里的玉娘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那当然,她的儿子以后可是要继承侍郎府大统的。
“来……夫君……”玉娘水蛇一样的手攀上卢敬梓的肩,亲自喂他喝下刚烫好的酒,媚眼如丝,慢慢挤出了几滴我见犹怜的眼泪,委屈道,“夫君这几次来可是都没在玉娘这过夜……今夜,就别走了吧……”
卢敬梓被美人喂下酒,胃里一暖。
可霎时间,他就想起家里那个母老虎来,兴致全无地摆摆手,“不妥不妥,家还是要回的。”
玉娘咬咬下唇,给了卢安盛一个眼神,卢安盛立刻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还不忘锁好门。
门外的谢青阮,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卢敬梓……
都说户部侍郎卢敬梓与自己的妻儿恩爱非常,只有妻室,没有妾室,就是这般恩爱的么?
她无语地从穿透的窗户纸看过去,脸颊立刻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