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口上,仿佛琴弦一阵急转,弹出一道低沉衿贵的弦音,清凉的男声带着些许温润缓缓入耳,“人吃五谷杂粮,哪能有不生病的时候?”
谢青月心里一慌,看向那道颀长的身姿,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世子误会了,我……那可能是姐姐从前生病从未同我说过吧,我还以为她从未病过,所以这次才会一时失言……”
“原是这样。”
萧韫无声一笑,朗星般的眸子多了几分冷冽,“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五姑娘下次生病的时候同萧某说一声,萧某虽只是个国公府世子,手上却也握着几分路子,让姑娘染病的消息传遍这整个盛京城,应当是不成问题。”
谢青月一时噎住。
“不……不用了……”
她倒退几步,连连道,“我就是听说姐姐生病了,所以过来瞧瞧她,如今知道姐姐并无大碍就放心了,告辞……”
同来时一样
,萧韫脸上仍旧挂着不冷不热的笑,同她颔首回礼,好似方才出言讽刺她的人不是他一般。
谢青月心里愈发淤堵,出了门就甩甩袖子,愤然而去。
“哼,说什么来瞧咱们姑娘!分明就是来看姑娘笑话的!有本事她永远都不要生病,不然我就去她院里放炮仗!”
霜月连忙拉住寒星,咬着牙道,“寒星!世子还在呢,给姑娘留点儿面子!”
让世子爷看到姑娘的丫鬟如此泼皮,姑娘不得羞红了脸呀。
萧韫:“……”
……
入夜,天际涌上一阵暗沉,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
今日是寒星值夜,守在外间桌旁,因着怕姑娘夜里要水喝,所以拿了根针放在自己手边,一犯困了就把自己扎醒。
寒星迷迷瞪瞪撑着脸,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
就在她要给自己醒醒神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一股子凉意,紧接着,便颈后一痛,断了知觉般地趴在了桌子上。
一道黑影从她身旁闪过,就这样进了内间,黑夜之中,隐隐约约看见那黑影腰间别了一柄利刃,泛着冷光。
“唔!”
不出片刻,屋内传来一阵闷哼,黑衣人被一脚踢出来,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
“你是何人?”
一名少年同样身着黑衣,乌发以墨冠全束,鬓角利落干净,剑眉星目,锋芒尽显。
“我是何人不重要。”
他清朗的嗓音比这黑夜还要冷上几分,双手环胸,有力的指骨轻点着手
里的剑,说,“重要的是,我身后那人,你动不得。”
说这话时,少年身姿挺拔,像一柄展露寒光的银枪,好似只要他守在谢青阮面前,就谁都近身不得一般。
十二眼中凶光毕露,却也只能偃旗息鼓。
就拿方才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来看,她就已然是落了下风了。
同是暗卫,她不如他。
十二捂着痛处倒退几步,顷刻间便只剩一道残影。
南风这才收了势,从窗中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