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漏了一拍,眼中瞬间被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填满,一时间竟是忘了伪装什么,只把最真实的反应表露了出来。
一双桃花眼方才哭过,此时还泅着微红,惹人爱怜,只那眼神却丝毫不显柔弱,清凌凌的,似天上的一弯新月,远山眉黛,红唇轻抿,冷静的和方才压根儿不是一个人。
宇文灼细细摩挲着她雪腻的肌肤,从心里告诉自己,这才是真实的她吧。
从来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恐惧,只是淡漠地观望着这营帐里的一切,为自己寻找最好的逃生之路。
三哥找这样一个女人来送给他,意欲何为?
莫不是欲擒故纵?
未等他想明白,眼前这人就又装上了,一副泫然若泣但又十分庆幸的样子。
庆幸……庆幸个鬼。
宇文灼嘴角微抽。
棋盘很快就架在了山水屏风后的暖塌上。
谢青阮站在一旁,时不时走神替自己谋算出路,时不时想起来就抽泣一声。
宇文灼唤她坐到对面。
“可会对弈?”
谢青阮看着密密匝匝的棋盘,和眼前紫砂棋奁里装满的黑子,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萧韫。
他似乎很爱对弈,也很爱一人摆弄棋局。
在船上的时候,她便时常见他一人手执一子,眉目时而舒展,时而紧蹙。
回过神来,谢青阮咬着下唇,羞赧地摇了摇头。
“不会?”
金陵的教坊司里多是罪犯官宦家里的女眷,不说是熟读四书五经,可也不是秦楼楚馆里的妓子,最基
本的琴棋书画是不成问题的。
很明显,她对于教坊司这等地方,并不了解。
宇文灼却并未揭穿,只深深看了她一眼,
“本王教你。”
谢青阮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指腹捏起一颗黑子,猛然想起自己拿棋子的动作稍显熟练了些,当即又停留在半空中不动了。
犹犹豫豫,似乎不知道该把棋子下在何处。
最后,她抿抿唇,将那黑子落在了纵横相交的线格子里。
宇文灼眉梢微挑,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
就见小姑娘托着腮看他,还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他轻咳一声,抬起手腕,默默将她的黑子挪到了线条交叉点上,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落下自己的白子。
谢青阮:“……”
她极轻地“哦”了声,眸中微光闪烁。
似流星划过,轻轻浅浅拨动心弦。
帐外安静空旷,一直到子夜的时候,对面的人都不见困意,反而像是得了门道的痴汉一般,眼睛灼烁地盯着棋盘上白子的运行轨迹。
就这样,向来在情事上浪荡非常的皇五子宇文灼,头一次知道了清清白白是什么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