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姑娘为人正直,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童童以后定然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一道轻灵澄澈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洛晏清和童童转头看去,这才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女子。
她今日穿了一身杏色裙衫,纱裙如流云,随风轻舞。
洛晏清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女孩儿,慢慢站起了身。
“家中只有陈茶,招待不周,谢姑娘还请见谅。”
谢青阮双手接过洛晏清递来的茶水,笑了笑,
“我是个不懂茶的粗人,什么陈茶好茶的,只要能润口便好,在我这里实在喝不出什么区别。”
听见贵客这样说,洛晏清稍微有些局促的手慢慢放松下来,平摊在膝盖上,那双向来清浅的眸子里,含了温热的笑意。
谢青阮看到摆在屋内的诸多绣品,眼睛亮了亮,起身走过去。
“洛姑娘,你的绣功真好。”
谢青阮拿起一方绣帕,夸赞道,“这上面的荷花绣的可真好看。”
闻言,洛晏清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笑道,“从前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一个人绣些打发时间,如今拿来谋生了,自然绣功也是要跟上几分的。”
“看到洛姑娘的绣功,我就想到了我二叔家里的一位姨娘。”
谢青阮回头看着洛晏清说,“姨娘绣出来的团扇也是栩栩如生极了!”
大宅院里向来是三妻四妾的,听到是姨娘,洛晏清眼中也没有任何轻视。毕竟虽说妾室为奴,可终究奴随主贵,比
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都要富裕的多了。
想到这儿,洛晏清感慨道,“估计姨娘不过是绣来打发时间罢了,我却是要以这个谋生的。”
闻言,谢青阮看着她,缓缓摇头。
洛晏清不由得一愣,听面前女孩儿笑着道,“我听说啊,姨娘在进二叔家以前便是在绣坊里做活计的,虽然现在是官宦府上的贵妾,可仍旧会将绣好的绣品送到绣坊里,那边的人自会给出合适的价钱,这些钱物,也就成了姨娘的私房钱,这样一来,哪怕来日树倒猢狲散了,也不至于被生活推着走。”
“如此,便是她的谋生之道。”
绣坊……
洛晏清愣了愣,心里似乎有处地方燃起了明晃晃的烛火,灼烧的有些热。
她看着谢青阮,谢青阮也看着她。
“晏清。”
谢青阮走近一步,拉住洛晏清的手,“我知晓你想凭借自己的双手生存下去,也知晓我那位二哥哥愚蠢至极,用错了方式,可是我们兄妹二人,都是真心希望你和童童能够过的更好。”
屋内静默半晌,到了正午时分,有些阳光晒了进来,将整间陈旧的屋子都晒得有些暖洋洋的。
洛晏清的心里也很暖,她看着谢青阮,含泪说,“我知道。”
谢长风的好,她比谁都知道。
从来都没有触及过阳光的角落里,如果晒进来第一缕太阳,那他便是最炽热的。
过往余生,谁都不及。
可洛晏清也知道,她与谢长风,是两个世
界的人。
他似骄阳,而她,却注定只能是向阳的花草。
所以她百般拒绝他的好,因为害怕有一天,她会贪恋那注定不会长久的眷顾,会贪婪到,想去拥抱太阳。
从洛晏清家里出来,正巧碰上了来送东西的街坊邻居,谢青阮朝洛晏清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离去了。
只是转身那刻,隐隐约约听到那邻居阿婆提醒洛晏清道,
“清清啊,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住,最近可要小心一些,听说刘大家的凤娟前几日莫名失踪了,今天才找到,你猜怎么着,啧啧……那叫一个衣衫不整、清白全失啊,身上不知道有多少道烫伤的疤痕,死之前,那眼睛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