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阮点点头。
当时她落了水,呼救时只有钱嬷嬷过来了,可一个老人家,不仅救不了她,还容易将两个人的性命都搭在这里,所以她才让钱嬷嬷赶紧到前院去喊人,没想到,钱嬷嬷腿脚不便,走的又慢,刚走到前院的时候,谢青阮已经被人发现救出来了,这才生了这误会。
知道是误会之后,谢家这才发现,没了钱嬷嬷忙里忙外地做那么多细致的活计,后院的事务竟然一时之间没了秩序,就好像有些东西平时是不被任何人看见的,可直到失去了之后,才知道那东西像是齿轮一样,处处可见,十分平凡,却又实在是离不开。
可钱嬷嬷走的时候,默默无闻,连句话都没留下。
现在想想,嬷嬷才是聪明人,她深知自己在谢府中的地位可见一斑,只是有些事情若是通过自己的口说出来,那多少会有些自夸的意思,而一个人若是整日里将自己的功劳都挂在嘴边,也不可能成为真正不可或缺的人。
所以,钱嬷嬷那是吃定了谢家会再回去找她,这才安安静静,一点都不分辨地走了的。
“后来,是我和你父亲亲自去将嬷嬷请回来的。”冯有仪笑着说,“说来也奇怪,阮阮那次落水后就一直高烧不退,可钱嬷嬷一回来用了些土方子煎了药,喝下去后便立马起效了。”
“所以,娘亲也认同妹妹的计划?”
谢长澜算是听明白谢青阮为何要拿钱
嬷嬷来说事了,就是为了告诉他,如今的谢家,于朝廷来说,就是多年前在谢家的钱嬷嬷。
解释,不仅不会有任何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不如听之任之,暂且服软,到了该用到谢家的时候,这个朝廷便会知道,有些事情,是其他人替代不了的。
譬如忠诚。
可笑的是,忠诚的人永远不能用这两个字来标榜,可那些整日里口呼忠诚的人,却置百姓安危于不顾,置江山社稷于不顾,满心都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现在想来,或许这一切,的确只有谢家暂离朝局后才能缓和一些。
想到这儿,谢长澜也算是被谢青阮说服了,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说,“父亲,您觉得……小妹说的可不可行?”
谢明远从方才开始便若有所思地看着谢青阮。
他作为谢家的顶梁柱,自然想的是要多一些,只不过,他将一切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如今他的女儿,竟然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
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跟在两个哥哥身后玩闹的孩子。
他不由得眼眶一热,连说出口的话都有些哽咽,
“阮阮。”
谢明远走过去,拍了拍谢青阮的肩膀,“……你说的对。”
他不该愚忠。
一味的愚忠,只会害了那些站在他背后的家人。
这个局,该退就退了吧,那些人可以不择手段,可他却做不到。
闻言,谢青阮胸膛里一颗心终于重重落了下来。
太好了。
“其实若
是能迁回江南小住一段时间,也是再好不过的。”
冯有仪笑着说,“我是你父亲的副手,可也是你们三个的娘亲,这些年一直忙着点将练兵,都记不起来和家人一起和和乐乐吃顿饭是多少年以前了,等回到江南,咱们日日都相守在一起,游山玩水,岂不是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