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海着急地推门而入,急促的声音混着雨水的潮意传来:“王爷,皇上来了,在王府门口。”
秦时行愣了一瞬,问道:“怎么不请进来?”
秦海吞吞吐吐,半天都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雨越下越大了,秦时行看了一眼漆黑的天幕,抓起一把雨伞往王府门口走去。
跨过那两扇乌金沉木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单薄的身影——怕冷的人连披风也没披,负手立在倾盆的雨中,旁边太监举着一把作用聊胜于无的伞。
雨幕中的人闻声抬头,绽出一抹浓如水墨的笑意,顷刻间便掩盖了天地间的冰冷。
秦时行失神了一瞬,然后怒气汹涌。
他把雨伞往秦海手里一塞,大步走过去,脱下披风将人劈头盖脸地裹住,然后俯下身搂腰勾腿地抱起,咬牙切齿道:“皇上身子可好得很?”
骤然的腾空让周唯谨微惊,下意识搂住对方的脖颈。
对方眼里满是怒意,明亮又生动。
距离太近了,彼此呼吸交错,滚烫灼热。
漫天雨幕和沁人寒意都消失不见。
周唯谨眨了眨眼,靠在他胸前,闭上了眼睛。
擂鼓般的心跳声在他耳边响起。
秦时行搂着周唯谨大步往府里走,秦海和小福子举着伞小跑跟着。
两人上回在王府见面还是夏末,现在却已是初冬。
秦时行一路把周唯谨抱进卧房,放在床边,沉着脸给他披上厚披风,又吩咐下人多搬几个炭盆,但给人擦头发的手却小心翼翼,生怕扯疼了对方。
御书房里的不虞此时被安抚了大半,全身裹在温暖中,周唯谨有些倦怠,声音温软:“谢谢王爷。”
“哦?”秦时行抬起眼皮,语气不温不火:“臣只当皇上是一副钢筋铁骨,没事就得吹吹冷风淋淋冷雨呢。”
话不怎么熨帖,周唯谨却笑得更甜了:“王爷舍得吗?”
秦时行面不改色:“身体是自己的,为了天下苍生,皇上更应保重玉体。”
这话不仅在说今天,更在说那晚。
下人送了姜汤过来,周唯谨喝下,辣嗓子。
他看着秦时行被雨淋湿的发,心里软软的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他服了软:“我错了。”
“皇上错了,但下次还敢?”
周唯谨没接这茬,只是对着他笑。
秦时行心里暗叹,心知以周唯谨的自尊,能说出这句对不起已是非常不易。明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绝不会改,但仍然控制不住心软了。
他把身上打湿的衣服换下,问道:“皇上深夜来府上,所为何事?”
“来向王爷讨一碗冬至的饺子。”
秦时行丝毫不惊奇,只是温声问道:“皇上想吃什么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