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眼眶和鼻头发酸。
周唯谨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股情绪叫委屈。
秦时行愣了许久,以为自己喝醉出现了幻觉——千里之外的皇上,怎会突然出现在江南?
没等他想明白,却见桌边的人别过脸去,眼尾有晶莹在闪烁。
……这是怎么了。
秦时行顾不上想别的,走了过去,伸手按在周唯谨肩膀上,高大的身影隔绝了门外的视线。
他没有问皇上为什么在这,也没有问其他任何事情,只是向门口守着的江南总督道:“皇上累了,去收拾一间卧房。再送碗宵夜过来,清淡的,要甜一点。”
江南总督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如释重负地去张罗起来。
得知皇上亲至,他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皇上一定是知道他谎报军情,来办他了。
然而皇上竟直接气势汹汹地杀往王爷的卧房,那神情颇像是来捉奸的。
明知王爷在望江楼潇洒的江南总督屁都不敢放一个,陪皇上干坐了两个时辰。
皇上也不休息,也不用膳,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房门。
他饿得发慌,只好溜去总督府门口,在冷风中啃着馒头等王爷。
好歹是等来了王爷。
走之前江南总督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嘀咕道:“二位不会打起来吧?”
两尊大佛,得罪了哪一个,他这总督都不用当了。
卧房安静下来,那股脂粉味浓烈地弥漫在鼻尖,周唯谨不适地别开脸,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一根温暖的手指轻轻擦在他眼角:“这是怎么了,谁欺负皇上了?”
周唯谨不愿去看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强压着鼻音冷冷地道:“扰了王爷眠花宿柳的雅兴,是朕的不是。”
眠花宿柳?秦时行一怔,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和脂粉味。苦笑着去换了身衣服,周唯谨仍冷冷的没有表情。
“晚上约了朋友吃饭,那人尤好女色,缠着臣要去望江楼……多年好友未见,总不好拂了人家面子……”
秦时行尴尬一笑,自己都不信。
果然,周唯谨问:“哪个朋友?”
还没等他编出来,周唯谨突兀一笑:“罢了,王爷何必解释?朕管天管地,难道还管得了王爷夜宿何方香榻?”
秦时行真是冤到家了。
都怪那不正经的破老头子。
他腹诽着,却不打算再解释。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配出解药前,他不打算让皇上知道。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秦时行起身去提壶,他一动,周唯谨也神经质地动了一下。
秦时行微微皱眉,不露声色地观察片刻,发现周唯谨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僵硬紧绷的应激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