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半夜更,江岁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才分开两个时辰,可他感觉就像一别经年。
甚是想念。
江岁寒按捺不住,召出一道传音符来,熟练地写下一串符文:“阿洛,你睡了吗?天气太热了,为师睡不着。”
一墙之隔,萧洛正被蚀骨销肌膏折磨得难耐,忽觉怀里的传音符发热了,取出来一听,是这么句问候。
彼时已近九月末,三清山最酷热的时节早就过去,夜里其实凉爽得很。
所以,江岁寒的意思十分清楚——我想你了。
“……”萧洛禁不住勾起嘴角,轻轻一笑,点亮了符文,柔声道,“师尊,我没睡呢,你睡不着的话,我陪你聊聊天?”
“好啊。”听他也没睡,江岁寒裹在被子里,开心得眉眼生花,翻了个身,对着传音符小声说,“阿洛,如果不是师兄师姐突然找来,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成亲了。”
“结了道侣契,往后长长久久,再也不分开。”
“嗯。”萧洛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温和低沉,像夏夜里徐徐淌过的溪水,“师尊,没关系的,你我现在这样在一起,就很好,成不成亲都可以。”
“弟子当时那么说,其实只是想看一看你穿喜服的样子。”
听到这一句,江岁寒在夜色里微微红了脸,攥着传音符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他压抑着紧张:“可是你说……我穿惯了白衣,穿红色的喜服能好看吗?”
“当然了。”清光闪动的符文中,心上人的私语一字一字地流出来,明明很沉静,却奇怪地在他心湖里撩起一阵狂澜,“师尊,我说过很多遍了,你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江岁寒心里一动,想起来上次他这么说,好像是去钱塘城游玩。
也是一样的夜晚,也是一样的距离,在江南水乡的客栈里,隔着一堵薄薄的墙,心跳怦然。
没想到,区区数月,两人的关系竟已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岁寒干脆不睡了,掀开被子坐起身,大方地说:“阿洛,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有些话,我得提前给你讲清楚。”
他在感情里,从来都不是被动的一方,只不过这一世碍于师尊的身份,时时须得端着点,错失了很多良机,但此刻没有一个外人,任何顾忌都可以抛开不顾。
“师尊尽管讲,弟子洗耳恭听。”
江岁寒坐在床帐中,坏坏地眯起了眼:“从前你是先生,爱护晚辈是传统美德,所以你得让着我;现在我是师尊,尊敬长辈也是传统美德,所以你还得让着我。”
理都让他占了,半点半分都没给别人留,当真任性骄纵得不得了。
隔壁屋子里,萧洛笑着摇了摇头,忍下一阵刮骨的疼,语气宠溺地答复:“好,以后家里师尊说了算,师尊的话,弟子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