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我们必须进攻,左贤王与他们已经经过一番恶战,他们必然筋疲力尽……”刘通立刻上谄媚地劝道。
但是他脸上很快挨了一个重重的嘴巴子,拓尔寇怒斥道:“你这个阉人知道什么!他们敢如此激怒我们就说明他们有恃无恐!而且左部都没了,我们去救什么!”
刘通只得屈辱地低下了头,但是他不敢再顶嘴,也不敢去怨恨拓尔寇,只得将阴毒的目光锁定于山头的青年将领。
见匈奴真的退兵了,顾文渡和何聪这才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由于天色已晚,各州兵马就打算在泾州城里歇一夜。
顾文渡将详细的战报发出后,也与一群兴高采烈的将领们喝了几杯。
乘着浅浅的酒兴与淡淡的月华,他走到了一间有些破败的院落里。
由于当时父亲没钱修缮,匈奴人也住不惯大齐的平房,所以匈奴人只是把东西搬走了,留下一个空壳。
一切是那么熟悉。
顾文渡穿过一座小小的茅草亭,耳边响起他抱怨这茅草亭漏水时,在一旁教他识字的父亲的朗声大笑;他走入一处回廊,眼前浮现温婉的母亲牵着刚会走路的妹妹穿过这里的画面;他路过一间小小的厨房,鼻尖仿佛就能闻到母亲亲手做的饺子的芳香。
最后,他在一棵梅花树前停下了脚步。
他父亲一生独爱凌寒傲立的梅,但是自从他到了泾州,因为公务繁忙,他就再也没种。
于是母亲就托人买了棵小树苗,联合他和妹妹一起种在了院落里,在父亲生辰那日赠予了父亲。
父亲高兴极了,与母亲紧紧相拥,他和妹妹就在一旁傻乐。
那时,这棵小树苗不过与那时的他齐高,现如今,当初的小树苗已经长高了数倍,散开了无数的枝丫,顾文渡甚至能够想得到冬日里它满树花开的繁盛景象。
以往不去回忆,并不代表他已忘记。
坐在台阶上,顾文渡想起往日那些苦却幸福的日子,只觉得心口密密麻麻地泛着酸楚的滋味。
尽管他拿回了泾州,但是逝去的那些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时,天空落下了一只鹰隼,打断了顾文渡的追忆,这次顾文渡立刻将它携带的信件拆了开来。
赵华蓁在信中表达了对他能力的夸赞以及对他战事顺利的恭喜,并以对他回京的期待作为结尾。
嘟嘟在路上得飞不少时间,更别提赵华蓁不是朝廷中人,自然不会及时知道他发出的捷报。因此顾文渡自然能够领悟赵华蓁这封信里对他的信任。
顾文渡不知怎么得心头变得暖暖的。同时他也突然被提醒,得给那位郡主写一封报平安的信。好友信任他,他自然也要让好友心安。
这时,何聪提着一壶酒走了过来:“文渡,你缩在这里做什么?可算是找到你了!”
“怎么了?”顾文渡让嘟嘟立在自己肩甲上,转过头询问。
“还能干嘛!”何聪知道这里对于顾文渡意味着什么,于是用何聪式胡搅蛮缠的方法开解道,“找你喝酒啊!”
“怪不得偷偷跑外面去了,原来去收心上人的信了!”何聪的消息来源极广,眼睛也极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只猎隼是传闻中广阳郡主送给兄弟的嘟嘟,他大大咧咧地在顾文渡身旁坐下,“话说这次大胜凯旋,你有没有给你家那位心上人准备什么?”
“有。”顾文渡没办法送出如上次一般的大礼,又觉得确实要感谢赵华蓁对他的信任和帮助,因此他特意去存放战利品的库房那边看了看,然后一眼就看中一样宝贝。
何聪挤眉弄眼:“你这次送什么?我上次自己搭了个木头船模,嘉陵公主却不喜欢。要贵的,又要能讨得她喜欢的,这女人的心思也太难猜了。”
顾文渡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匕首:“就这。”
何聪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了一把匕首的来历。
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番左看右看后立刻夸赞道:“这结晶钢纹,一看就是用削铁如泥的西钢锻造的,西钢的锻造方法已经失传了。而这把偏偏还能锻造得那么薄,肯定出自当时的大师,简直是巧夺天工!哪个男人不想要,价值千金!”
说完,何聪这才缓缓回过神:“等等,你是说你要把这送给郡主?”
“对。蓁蓁不会武,我就想着送她这个防身。这匕首很薄,可以直接放在枕头下或者藏在衣服夹层。”顾文渡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件礼物既贵重且实用。
而且自己不仅考虑了锋利度,还考虑了放置的问题,可谓是非常贴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