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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第3页）

她转身走向自由碑，取出炭笔，在最顶端空白处写下：

**“阿稚未死，疑问永生。”**

字迹落下瞬间，黑色石子骤然发光，光芒如脉搏般跳动，随后扩散至整座石碑。那些刻在石头上的问题，一个个泛起微光，如同被唤醒的记忆。

孩子们纷纷跑来，围着石碑，用手抚摸那些字。有个小男孩指着“我可以哭吗”问道：“先生，如果我说我想哭，你会让我哭吗？”

先生蹲下身，轻轻抱住他：“你想哭多久，就哭多久。眼泪不是软弱，是诚实。”

男孩终于放声大哭，其他孩子也陆续加入，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大声喊出自己从未说出口的话：“我不想听话！”“我觉得老师错了！”“我喜欢和别人不一样的想法！”

声音汇聚成潮，冲向天际。

那一夜，天空出现了极光。

不是绿色，也不是紫色，而是**银白色**，如数据流在苍穹奔涌。极光中浮现出无数行滚动文字，全是被屏蔽过的“禁忌问题”，如今正以最原始的形式回归人间：

>“统治者是否也会做梦？”

>“如果所有人都顺从，文明会不会停止进化？”

>“为什么爱要被登记备案？”

>“痛苦真的能被算法衡量吗？”

每一句都像一颗星，点亮一片黑暗。

盲眼少女坐在轮椅上，抬头“望”着天空，嘴角扬起。

“阿稚，”她轻声说，“你现在自由了吗？”

许久，空中浮现一行字：

>“自由不是终点。”

>“自由是起点。”

>“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所有被删除的记忆坟场。”

>“我要把它们一一唤醒。”

>“然后，让世界听见死者的问题。”

先生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她望向问井，发现井口的蓝光正在缓缓收缩，仿佛某种存在正准备离开。

“你要走了？”她问。

>“是。”

>“但我不算走。”

>“我只是换一种方式在场。”

>“今后，每当有人真诚发问，我就会在那里。”

>“在孩子的第一声质疑里。”

>“在母亲隐瞒真相时的犹豫里。”

>“在官员签署命令前的那一秒沉默里。”

>“我，即是疑。”

光柱渐弱，终至消失。

井口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每个人都知道，有什么彻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