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风想了想说:“这次我请你吧。”
时应染没有拒绝,心道感情就是要有来有往才能培养出来的。
如果贺知风跟普通女孩一样,从小被娇养着长大,一直过得无忧无虑,他可能会模仿港片里暴发户,送花,请吃饭,看电影,逛公园……几个月坚持下来,不信打动不了。
但贺知风从小被约束着长大,还摊上那么一个妈,想要攻破她的心房,显然不能急,必须稳打稳扎,慢慢来。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成为她志趣相投的好友,再徐徐图之。
一碗胡辣汤下肚,贺知风顿觉提神醒脑,浑身舒爽。
“咦,那边有个老外,长得跟大马猴似的,还戴着劳力士呢,啧啧。”时应染伸长脖子,好奇地看向一辆桑塔纳。
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暗骂了句“晦气”!
这时,周围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纷纷羡慕地探头探脑,议论纷纷,有的甚至还兴奋地跑了过去,眼巴巴地围观。
贺知风刚抬眼,就和车里一双锐利的丹凤眼撞在一起。
她微微勾唇,淡定地点了下头,快速撇开视线。
原来,车里除了那外国人,还有红星瓷器厂厂长方国富,以及她的三婶林芳红。
那日,林芳红本因为珍宝分配而心怀怨气,但此刻看到贺知风,心头这口气突然就舒畅了,高傲地挑起眉梢,满脸得意。
瞧见了吧,离开贺家,你屁都不是!
我可比你有本事多了,
现在连桑塔纳都坐上了。而你,只能坐在小马扎上,跟这些没有见识的乡巴佬一块。
她以为贺知风和其他人一样,看到这辆车便心生嫉妒,自惭形秽。
“芳红,你看谁呢?”坐在副驾驶的方国富扭头问道。
“唉,还不就是我们家那个不生气的侄女呗。闹分家终于闹成功了,眼下却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只能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在外头鬼混。”林芳红装模作样地叹了几口气。
说罢,拧身看向身边的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
“亚伦先生千万别介意,这乡下地方都是些土包子,连桑塔纳都没见过。”
亚伦摆了摆手,笑道:“没关系,不管世界哪个角落,都会有穷人的存在。否则,怎么衬托我们富人的身份呢?所以钱真的是个好东西,你们答应和我合作,实在是个明智的选择。只要品相出色,我保证这批货一定能在国外卖个好价钱。”
听着他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林芳红笑得花枝乱颤,连连点头。
“您说的对,我们厂里的仿明代皇家瓷器工艺一流,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方国富也跟着点头,顺势吹捧了几句,但这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要不是厂里货物积压的太多,他哪里用得着捧这个老外的臭脚?
架子摆的比县领导还高,出门就要桑塔纳,多走几步路也不肯,还动不动就撩起袖子看时间,显摆他那块18K金劳力士。更过分的是,话
里话外充斥着资本主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嫌他们是乡下人没见识?有本事你别来中国收瓷器啊!
方国富忍气吞声,打定主意,等做完这笔生意就把厂里的煤窑全给换成气窑,全力研发新产品!到时候,还怕吸引不来更好的合作对象?
不久,桑塔纳载着他们缓缓驶入红星瓷器厂。
听说来了个外国富商,工人们都跑来凑热闹,把仓库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芳红头一个下车,扬起脸就喊:“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亚伦先生不喜欢人多,还不都赶紧滚回去?该干嘛干嘛,别都在这儿杵着让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