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不会允许她带走关于营地的任何一张图片,更别提视频资料。她的手机相机都逃不开被清空的命运,就算最后放她们离开,搜身也免不了。
只有他们自己人造成的伤口,他们不会留心去看。
这伤口还是营地里的医生亲自缝合的。
宁馥拖着一只伤手,慢慢地磨了一篇稿子出来。
托娜坐在一旁,捧着脸,担心地望着她,时不时地拿起一旁干净的毛巾,擦一擦她额头上的汗珠。
她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宁馥,写在纸上。两个人用纸笔交流,一时倒也其乐融融。
宁馥问她害不害怕,这个一头羊毛卷,绿眼睛棕皮肤的小姑娘摇了摇头。
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爸爸妈妈死了,哥哥消失了,但她仍然决定要做一个坚强快乐的姑娘。
——她也很想哭,可是她一定要先找到哥哥,这样才能让爸爸妈妈放心。到时候,再扑到哥哥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外头的天色渐暗,夜幕降临。
木屋外传来简单的交谈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宁馥放下笔,看着托娜保护性地站在她身前,忍不住弯起唇角。
进来的是个
个子不高的男孩,他是来送饭的。
宁馥瞧那身形熟悉,叫出他名字:“迪赛卡?”
男孩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桌子上,“吃。”他道。
宁馥站起身,她右手的伤口又崩裂了,鲜血已经透出缠了几层的纱布,“亲眼看到我还活着,你就可以放心了吗?”
*
她注意到那男孩的目光,一进门就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个转。
她也一句话就戳穿了迪赛卡的心思。
——他刚刚加入这个营地,除了发支木仓给他,教他学着怎么装配火药以外,这里的人并没有交给他其他的任务。
叛|军的营地很松散,几乎都是民|兵和平民,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少年兵、孩子兵。
他们连骨头茬子还嫩着,就已经注定成为这场战争中最先填进去的炮灰。
迪赛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揽下了给那个女记者送饭的活计。
他只是单纯地想看一眼她死了没有。
揣在他胸口的照片只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烧灼般滚烫。
宁馥微笑,招手让他走过来一点。
迪赛卡皱起眉头,站着没有动。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要说什么,脸上写着戒备,随时打算离开。
宁馥淡淡道:“你的弟弟死了,你也想去死吗?”她看着男孩的神色——
他像一匹受伤的孤狼,被人猛地踢了一脚。
宁馥并不给他平息的时间,这东西现在在她这里过于奢侈。何况,重伤有时就要下猛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