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应该说话的。
「回……」
「大人,民妇有话要说。」说话的人是沈氏。
卓生泉眯了眯眼睛:「沈氏,你有何话要说?本官如今在审的是白氏。」
赵肃睿却不耐烦与他虚与委蛇:「大人,你收了我奴婢的簪子拜她为干娘,今日在场之人都是见证,你怎么还端坐在上面,不下来给你干娘磕头?」
「放肆!」卓生泉拍案而起,「沈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他爹的一个吃着皇粮吃出了一肚子龌龊下作的废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在审案?你是在审案?!你那嘴一张开大雍朝上百年的陈屎都在里面沤出汤儿了!白氏被欺辱,你就说她和胡会是姘头,你面前竖着我丫鬟的簪子,你不就是她儿子!」
或许是几日没吃饭。
又或许是被算计的肝火一直郁结难泄。
又或许是肚子里一直空空如也,装下的就是有气。
总之,赵肃睿他怒了。
「若此时是一个男子被一个男子所杀!证人曾被凶徒殴打,你可也能闭着眼睛说他们两人是至交亲朋?那胡会丧尽天良!罪不容诛!你倒给他哭丧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把那胡会的二两烂屌剁下来了,你迫不急的塞嘴里了是吧?!」
六喑
第128章过堂(中)
刻漏声响起的时候,一鸡小心觑了一眼坐在御案后的年轻人。
「他」正在看一本折子。
乾清宫的暖阁并不像从前那般寂静,外面的正殿里,御前女官高婉心正带着女官们整理着案卷,偶尔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御案上的茶在一刻之前就不再冒热气了。
一鸡小心将茶盏端起来,打算将里面偏凉的茶水换了热的。
「这茶不用倒。」
一只手径直从一鸡手中将茶盏端走,一鸡的目光跟着看过去,就看见皇爷将茶盏里温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暖阁里的地龙燥热,温凉的茶倒是更好些。」
「奴婢这就去找两个青瓷瓮摆在暖阁里可好?」
「不用那么麻烦。」沈时晴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一旁,「在多宝格上养两盆水仙,品种不必多好,去外面花市上寻两盆单瓣水仙,盆器也不必金贵,找两个椭圆的青花瓮,摆几块鹅卵石就好。」
如今的皇爷好素雅,且品味极高,宫中各处挂着的名家字画、金石拓本,甚至青铜玩器上的铭文都能说得一二,偶尔还会指点他们这些太监宫女收拾屋子,如何摆设、如何配色都极有章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