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擅丹青,只是书法尚能入眼,便为姑娘题赋一作,还望仲姑娘莫要见笑。”
“这是送予姑娘的。许是不值什么钱,但是这一只小木鸟却是从小大到一直陪着我的物什,模样总归是比我要讨喜的,还望能解姑娘愁绪。”
“……”
“怎么了,夫人?”
仲藻雪折膝跪坐在了那里,一张脸上尽失了一切的感情,只是那一双睁着的眼睛里后知后觉的有一行眼泪滑落了下来。
那一行眼泪静静地沿着她的脸颊流下,汇于在她的颌下。
记忆里的最后是他长身而立听到了她的呼喊声后转过了身来,一身的青衣若许,站在了那屏风外等待着她梳妆好陪她一同归宁。
他性子一惯清冷,但却是极有耐心的。
他原来什么都懂。
却也原来什么都不懂。
也是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知道,他从头至尾都似是一个残缺了一半灵魂的人,他成长的比太多的人快,学识五韬,渊博广智。
太多的人将他奉为了神童与天才,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无所不知,无所不会。
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他也习以为常的认为自己本该无所不能。
但那些隐蔽下来的东西从来不会因为藏起来而不存在。
那些问题更不会因为忽视而解决。
从始至终的丧失安全感,从始至终的质疑自己否定自己。
那些解决不了的事情。
那些无处安放的不安。
他容忍不了自己的手足无措与六神无主。
那些被他小心藏起来不被任何人发觉得到的嫉妒,嫉妒着她八面玲珑的游走在各个男人之间,与他们哪怕只是虚与委蛇的言笑嫣然,那些她送出去的丹青,绣的女工,题的书画,做的茶点。
无一不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像毒草一样蔓延的占有欲。
从始至终丧失的安全感,从始至终不知道要如何托付的感情。
在信任一再遭受崩析后。
他只会更深的隐藏自己。
因为……他知道,她爱的人她一开始喜欢的那一个人,是那个清冷自持心怀天下的祁青鹤,不是一个遇事手足无措六神无主,面对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能像稚童一样的大吵大闹,因为那像毒草一样蔓延的占有欲而恨不得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的男人。
这天底下,又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爱那样阴晴不定偏执疯魔的男人呢?
他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在她的面前扮演着完美无缺的“祁青鹤”。
也许不擅词令,也许不知温柔。
但至少是她眼里最完美无缺的祁青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