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之前,齐天寅还尚且不知自己的身世,直到他亲眼看见……
看见谢君诺进了母亲的房间,听见母亲凄楚的惨叫,看见父亲守在门口,面色青白却不愿进去救母亲。
他想要冲进去,却被父亲拦下。
他至今,未曾忘记父亲看他的眼神。
全是恨意。
可是当谢君诺心满意足地出来,父亲又变回那个摇尾乞怜的忠狗。
母亲是因为流产,失血过多而死,流得,却不是父亲的孩子。
他那时候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什么仆从之子,而是谢君诺那个畜生的贱种。
他的心开始渐渐扭曲,在谢家大宅,跟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学着做一条好狗。
只有看到同样凄苦的谢无归,他的内心才有所安慰。
说是嫡子,却过得还不如他。
齐天寅很早,就知道怎样才能讨人喜欢,他对谢无归好,从他的苦难中寻找一丝慰藉,看着他受苦,心里才有了一丝平衡。
可谢无归……
不是一条狗呢。
他走了。
在夫人死后,在弟弟差点被害死之后,他居然走了。
谢家大宅,便只有他一人,还在受着磨难。
谢无归竟还当上了将军,他凭什么?
他就该在那暗无天日的谢家大宅,跟着他一起受尽折磨;就该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谢家大宅,跟着他一起学做一条狗啊。
齐天寅弄死了自己的忠狗养父,离开了谢家。
他扮演着好兄长的角色,来到了谢无归的身边。
权势在手,滋味可太好了。
齐天寅到了谢无归身边,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比做狗更好的事情。
那便是训狗。
那些士兵为谢无归出生入死,可不就是谢无归在训狗吗?
齐天寅宽厚待人,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他在谢无归身边,一点一点地学着训狗。
直到……
直到那人找到了自己。
那人高高在上,施舍自己一个身世真相,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呵,什么皇权至上,不过一个蠢货。
好啊,他就借他的手,除掉谢无归。
这么多年的荣光,谢无归也该享受够了,享够了,就去死吧。
这世上,只要有一个会训狗的人就足够。
“无归,我受了那么多的罪,所以,你也该多受一些的。”
因为我苦,所以你要一起受难。
谢无归嗤笑,原来就是这般简单的缘由。
无归军落在他的手里,恐怕迟早成为大楚的祸害。
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足够让齐天寅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