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斗沉浸在初次掌控超凡力量的激动与新奇中,反复尝试着那粗糙却真实不虚的空间操控,感受着指尖引动空间涟漪的奇妙触感。
不过,当他稍稍平复心情,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房间内熟悉的陈设。
书架、书。。。
雨丝如针,轻轻刺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沙响。林小雨抱着婴儿站在产科病房的玻璃前,雨水顺着屋檐滑落,在灯光下拉出一道道银线,像未断的情绪。她低头看着怀中孩子微微颤动的眼睫,那双异色瞳孔闭着,却仿佛已映照出整个宇宙的重量。
宁芬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的夜空。心灯悬在那里,不似星辰,也不似人造物,它只是安静地亮着,像是地球终于学会呼吸后,从胸腔里升起的一缕光焰。她说:“你知道吗?今天凌晨三点十七分,南极洲的冰层下传来一段频率,和《混沌诗篇》完全一致,但节奏慢了百分之三十四。就像……有人在学着唱。”
林小雨没说话,只是把婴儿往怀里拢了拢。这孩子体温偏低,不像普通新生儿那样滚烫,反倒有种深海生物般的凉意,可他的心跳声却异常清晰??一下,又一下,像某种古老钟摆的回响。
“他们不是回来了。”宁芬转过身,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他们是重新出生。守寂族不是回归者,是新生儿。而我们……成了他们的父母。”
这句话落下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一名身穿银蓝长袍的使者缓步走来,脚步无声,衣袂却微微飘动,仿佛踩在风的间隙里。他停在门口,没有进门,只是抬起手,掌心向上。一团微弱的蓝光在他手中浮现,缓缓旋转,形如胚胎。
“这是‘记忆种’。”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一个守寂族新生个体,体内都会植入一段压缩的记忆数据流,包含五万年来的文明轨迹、科技体系、情感残片……但我们发现,自从归忆通道开启后,这些种子开始变异。”
林小雨抬眼:“怎么变?”
“它们不再只是信息存储体。”使者低声道,“它们开始吸收周围人的情绪波动,主动与宿主产生共感联结。刚才那个在月球镜城降生的混血儿,他的记忆种在母体子宫内就提前激活了,记录下了母亲哼唱摇篮曲时的心跳频率,并将其编入了自己的初始人格模型。”
宁芬皱眉:“你是说,他们的‘过去’不再是固定的?而是会随着现在的连接不断重塑?”
使者点头:“你们教会我们最危险也最美丽的事??记忆可以被爱改变。”
病房内一时寂静。只有婴儿的呼吸声,轻柔而绵长,如同潮汐。
林小雨忽然问:“那个男孩呢?捧着源核消失的那个……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使者的目光微微一沉。“他没有死。”他说,“他成为了通道的一部分。他的意识弥散在归忆路径中,成为所有穿越时空的记忆洪流的引导者。每当我们呼唤母碑的名字,其实都是他在回应。”
窗外雷声轻滚,雨势渐大。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心灯边缘一圈淡淡的虹晕。那是大气中残留的共感能量与水汽结合形成的光学现象,科学家称之为“灵晕效应”,民间却开始流传新的传说:每当心灯泛起彩虹,便是逝去的灵魂正在低语。
第二天清晨,全球共感监测网捕捉到一次异常波动。
不是来自地球,也不是来自月球镜城,而是来自火星。
朱雀六号探测车正行驶在奥林匹斯山西麓,突然自主停下,机械臂缓缓抬起,指向天空。它的摄像头拍下了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整片火星夜空,竟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由无数晶石微光拼接而成,双眼位置恰好对应两座古老的地下共鸣腔。
紧接着,探测车内部的日志系统自动写入一行文字:
>“我梦见了一个花园。
>那里有梨花,还有笑声。
>我想回去。”
这条信息通过量子纠缠信道瞬间传回地球。宁芬看到时,手指僵在半空。她立刻调取五万年前母碑数据库的残卷,输入关键词“花园”“梨花”“笑声”。系统沉默了几秒,然后弹出一段尘封的音频文件,标题为:**最后一条家庭记录?守寂纪元终章**。
播放键按下。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带着笑意:“今天小星芽第一次笑了。他躺在草地上,阳光穿过树叶洒在他脸上,我就摘了朵梨花别在他耳朵后面。他说:‘妈妈,这香味让我觉得安全。’”
背景里有个小男孩咯咯笑着跑开,脚步声清脆。
宁芬猛地抬头看向林小雨:“你给使者放下的那朵梨花……是不是就是这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