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校门口道别,杨斐然把手拢在嘴边当喇叭,大声喊,“寒假一起出来玩呀!”
陈敬远远地喊回去,“知道啦!”他对身旁的简默说,“你也要来呀。”
简默深深地看陈敬,郑重答应下来,“我会的。”
陈敬坐上王叔的车,车子开远前,陈敬特意拉下车窗,朝简默挥手。
王叔问,“小少爷,你今天回哪儿?”放了假,陈敬想回陈莺的住所、四合院或者南区釜滨,都很方便。
“釜滨吧。”陈敬这学期表现得很好,想把成绩单给陈冶先看,给父亲一个惊喜。
下车时,他回头道,“王叔,你直接回家吧,我今晚住这儿。”
王叔很喜欢这位小少爷,爽快道,“好嘞。”
陈敬从侧门绕过前院的花园,却毫无准备地看到了冲击的一幕——陈冶先半搂着一个陌生女人走进大门,姿态亲昵。
……那个女人是谁?
陈敬隐在暗处,没被发现。他不敢上前,在心中有了噩梦般的猜想,浑身冰凉。
愤怒吗,悲伤吗,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其实后来再回想,陈敬也只能想到一阵眩晕的空白。只有胸腔里溺毙般的窒息感,强硬地提醒陈敬,这不是幻觉。
该做什么?陈敬很迷茫。
他想冲到陈冶先面前大声质问,却该死地钉在了原地。他在害怕,但害怕什么?陈敬不知道。
他只是静默地看着,直到那成双的背影没入大门。
陈敬缓缓地蹲下身,眼睛干涩得通红。他摸出手机,缩在角落打通了王叔的电话,“王叔,你走远了吗?麻烦你再回来接我一趟吧。”陈敬的尾音几乎压不住哽咽的颤抖。
上车后,王叔见陈敬情绪不对,问道,“小少爷,怎么了?”
陈敬大脑一片空白,“……没什么。”难以启齿、充满罪恶的一幕。
车开了会儿,陈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釜滨人来人往,陈冶先这么光明正大,他不怕被别人知道?那王叔呢,他会知道吗?
陈敬甚至在心里为父亲开脱,会不会其实只是谈公事,姿态并没有那么亲密,是他太敏感、太过激,看错了呢?
回到小区后,陈敬缩在沙发的角落一动不动,天黑下去也没起身去开灯。
母亲陈莺还在意大利参加画展,保姆也已经离开了,家里空荡荡的。
陈敬闭了闭眼,干涩的眼睛得到了短暂的湿润。他扶着墙缓缓地起身,双腿酸得发麻。
陈敬开了灯,缓缓走进陈莺的画室。这里并没有陈莺的太多作品,绝大部分都在陈莺的工作室里。
陈敬平时很少来这里。就像陈莺充分尊重陈敬的隐私,很少来陈敬的房间和琴房一样,陈敬也不会未经允许来陈莺的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