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袖间的掌心早已鲜血淋漓,林惊微却浑然不觉,只默默地凝视着江秋渔。
她想,她真的要听师尊的,按照从前所想的那样,杀了江秋渔,震慑魔族吗?
江秋渔像师尊说的那样真的罪该万死吗?
林惊微察觉到了自己的动摇,这才是她最不愿意承认的。
可时至今日,尽管她再不愿意细想,也不得不直面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真实想法。
她是不想杀江秋渔的。
不想让这人就这么死在她的剑下。
她希望江秋渔能一直如同此时一般潇洒快活下去,更希望那一日在不忧城内,江秋渔拉着她的衣袖唤她师姐时的场景能一直延续下去。
她想跟江秋渔有幸福且平和的以后,她们隐藏身份,漫步在灯火通明的繁华街道上,亦或是驾一辆马车,去更多不曾踏及的地方。
潇洒恣意,随心而行。
而不是跟江秋渔刀剑相向,不死不休。
一想到江秋渔终有一天会死在她的剑下,林惊微的心口便宛如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闷得她心口阵阵发疼,五脏六腑都跟着抽疼起来,吐息一声比一声沉重。
她还能下得了手吗?
无数纷杂的念头从林惊微的心底冒了出来,不仅扰乱了她的思绪,就连体内的灵力也隐隐不受控制,充满了剑意的灵力掀起一阵狂风,吹得屋内的床幔猎猎作响。
方才在自己的房间内,林惊微尤如身陷囹圄,寻不到出路,她本以为看见江秋渔之后,自己便能得到解脱。
可当真见到江秋渔后,林惊微心底的渴望却越来越明显。
她和江秋渔明明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却如隔天堑,中间是林惊微难以跨越的鸿沟。
袖间,缕缕血丝顺着掌心往下流,滑过手指,在滴落到地面之前,就被林惊微用剑气绞散了。
不曾让江秋渔嗅到一丝的血腥味。
林惊微慢慢走向江秋渔,靠得越近,空气中的那股蜜桃香便越发浓郁,掺杂了丝丝缕缕的葡萄香气,宛如最香醇甘甜的美酒。
林惊微滴酒不沾,却已经醉得眼底只剩下了江秋渔的身影。
她的脑袋渐渐清醒,摆在她面前的无数条岔路逐渐融合成两条,林惊微知道什么才是自己应该选的,可她却在这两条路之间犹豫不决。
她若真想保住江秋渔,便是违背了师尊的命令,也违背了她一开始发的心魔誓,稍加不慎,便会心魔缠身,再也无法挣脱。
可若真要她杀了江秋渔,她却也做不到。
林惊微甚至想,有没有两全之法,既能保住江秋渔,又能使得魔族不敢再来侵犯人族领地?
她在顺从师尊和遵循本心之间犹豫不定,江秋渔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在脑海中稍一思索,便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约莫是方才趁她不在,林惊微跟贺云歧联系过了。
她定是从贺云歧那里得知了某些事情,这才神色恍然,想挣扎,又挣扎不得。
为的,也不过是杀不杀她一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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