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己再一次重生,重新获得的自由的确令她欣喜。但更多的是对她所面对的这片新世界感到陌生,已经习惯被人安排一切的她一下子找不到生活的目标,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国家也不是她喜欢的环境,再加上这样一个不讨喜的国籍的新身份,让本就别扭的苏希更加不知所措。
自己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吗?
察觉到这个事实,苏希有些沮丧。连决定自己未来的能力都没有,不是小孩是什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懊恼地如此想着时,进藤美津子已经推门而入,看到女儿醒了,她连忙跑上前查看。
“阿曦,醒了?肚子一定饿了吧?妈妈这里有刚煮好的粥。”母亲很体贴地嘘寒问暖。
苏希张张嘴,终于还是说了一个字:“茶……”干涩的嗓音。
玻璃杯里装着细心调好的温水,喝下去后苏希明显好过不少。
“现在几点了?”声音清脆不少。
“你睡了一整天了。”母亲笑笑,“现在是第二天上午九点,来,把粥吃了。”说完便把一勺吹温的粥送到苏希嘴边。
苏希再不作声,乖乖配合着把粥全部吃完。
看着进藤美津子收拾着碗筷,她顿顿才开口:“点滴打完,我们立刻出院吧,这种小病还要住院很丢人的。”
母亲很想说不行,但看苏希明显变好的脸色和坚决的神色,只好点点头:“那好,呆会儿我让医生再来看看,没事了我们就回酒店。”
苏希笑了,怎么说自己来这里也是参加公演的,今天要是再翘掉实在说不过去。还好是上午,估计这点滴还有半小时就能完,她还得把那件拆得零碎的礼服重新设计缝制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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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如同一堆被压碎的玻璃,每个家庭每个人就是其中的一块,一层又一层,一片又一片,各自或光辉或黯淡着相互映射,看似无关,却又紧密相联。
毕竟人小手小,刚出院身体还不算太好的苏希就这样躺在床上花了整整五个小时,终于成功赶制出了新礼服。
“总算搞定了……”疲累地松了口气,叠好新裙子后苏希扔下手里的物件便将自己埋进了薄毯里。若是还在墨华盒内,以她那时的水准,这件小衣服才不会花去这么久的时间。
可是,今天太累了啦,要睡……
这么想着入梦后,苏希便一直到下午五点才睁开眼睛。
还好,离公演还有两小时……确认了时间苏希暗自庆幸,但马上又一惊。
不好,她连一次彩排都没参加,要是公演时出岔子可不妙。
想及此,苏希飞快地套好衣衫鞋袜,人刚跑到房门处,进藤美津子已经开门进来。
“阿曦,已经睡醒了吗?感觉还累不累?”当妈的又开始询问。
苏希摇摇头:“我没事,对了,妈妈,松野先生呢?”
“松野先生他们已经去交通大学有好一段时间了,哦,临走前他有交待,如果你身体还不好的话今天的公演一样算了。”
话一说完,母亲便发现女儿的脸色难看起来。
“妈妈,带好我的礼服和小提琴,我们这就去交大体育馆。”沉声说完,苏希十分郁闷地朝前走去,看来自己这两天的表现已经让大家失望得厉害了呢。
进藤美津子自然是没意见,作为直接接触人,她从对方那里感觉到的不良情绪可比苏希的猜测要强烈得多。不过,在那之前……
“阿曦,先跟我下楼吃点东西,到了那里说不定不会有东西给你吃哦。”
找到松野先生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苏希在经过郑重其事的道歉后便立刻加进了因时间关系而变得紧张的彩排当中。日本人向来是勤劳和勤奋的,若不是托这些品质精神的福,日本的经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也不会有现在这般成就,迟到这种事自是不被容忍,不过对苏希这样的例外自然不能多苛刻,毕竟只是个8岁小孩,还是生病一好就过来的,而且对方的道歉态度相当端正诚恳。
到底还是给她安排了一场独奏,毕竟做为唯一被邀请而来的外人,虽然只是个小孩,但也要给予最起码的尊重,苏希同学也不客气,指明自己要拉奏马思聪的《思乡曲》,还现场小小秀了一下,把还有意见的其他人所有的疑虑全数打消。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彩排完毕,松野先生很满意地点头表示散场,看向苏希的眼神更是硬生生多出了几分爱怜,“小曦,你的琴艺比起来中国前更有进步了呢。身体如何?要是吃不消可以先休息一下。”
“我很好,谢谢松野桑的关心。”放下手中的小提琴,苏希朝对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没问题的,只是风吹多了的小感冒,早好了。”
“好吧,你这么自信我就放心了。”松野微笑着点头,然后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公演了,小曦,快去换衣服吧。”
苏希点点头,抱着小提琴便朝着舞台后方的休息室小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