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还是那些山,水还是那些水,只是眼前的景象却不什么好,一片片的山河破碎,大地似一双双巨手撕裂开来,从一道
道深不见底的裂口中,冒出升腾的魔气,弥漫在空气中,北溟宝依稀能嗅到其中刺鼻的腐败味道,而天空上的太阳已不见半点踪影,只有一层接一层浓密得散不尽的乌云,令人窒息的压在头顶上空。
在这片破碎的大地上,到处是人族和数不清北溟宝从未见过的物种在生死厮杀着,杀声震天,而人族显然处于绝对下风,每一刻都有数不清的生命,倒在外族的屠刀和爪牙之下,就连襁褓的幼儿都未能幸免,成为其口中的血食。
这血腥的惨状,北溟宝在梦境里颤抖着,他的弱小和胆怯,在这血淋淋的杀戮面前暴露无遗,在这里,再没有北溟月舞,再没有银月明河等人在他身边,为他保驾护航,有的只有作为弱者的无力感。
只是眼前的情景,即便是圣者也会胆寒吧!
突然,北溟宝在这熟悉的天地间,又看到了一样他更为熟悉的东西,一柄黑色的刀从天际飞来,穿梭在天地间,来往纵横,无可阻挡。
那柄刀形若墨龙寒月刀,而北溟宝又确定它不是,在形状上还是有着一些差别。
持刀的是一个黑发男子,他面容清秀而刚毅,在这人族即将败亡的战场上,他并不高大的身形,却挺拔如山岳,手持战刀的身姿屹立在天地之间,如一根撑天神柱般,支撑着这破碎
的天地。
蓦然间,男子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盯住身躯颤抖的北溟宝,他竟有着一双和北溟宝同样的眼睛,同样的漆黑如墨,没有半点眼白。
“北溟家的子嗣噢!记住你今天看到的一切,记住你今天看到的一切。。。。。。。!”
男子似神音般浩渺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着,穿进北溟宝的耳朵里,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啊!”
北溟宝猛的一睁开眼睛,摸了摸满头的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定定神,过了好一会,他才确定这是在现实里,而不是在梦境中,只是这梦境也太过于真实,此刻还在他脑海中回放,犹如他亲身亲临一般。
摇摇头,抬起眼皮,北溟宝就看见珍珠搬来一张椅子,正坐在他床头,手里拿着一个灵果,翻来覆去的把玩着。
看见他醒来,她立刻献宝似的将灵果举到他面前。
“嘤!”
珍珠哼了一声,示意他吃。
北溟宝笑了笑,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支撑着身体躺坐起来,刮了刮她的小脸蛋,并没有接过来,他现在更想喝水。即便他已经炼化吸收了一颗三品灵丹的药力,身体的伤势依然严重
。
想到喝水,他便想到了北溟月舞,按道理,一旦他醒来,月舞应该会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但现在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月舞!”
北溟宝喊了一声,门吱呀一下,被推开了,走进来的却是梅四娘,她倒了杯水递给北溟宝。
“月舞呢?”
北溟宝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水喝完,开口问道。
“喏!外面不是么!”
梅四娘朝门外努努嘴,同时她挪开了挡住北溟宝视线的身体。
北溟宝带着疑问的目光,穿过梅四娘看向门外,在门外面,北溟月舞正双膝跪在地上,身上还穿着昨晚破烂的战裙,伤口虽然少部分愈合了,但很显然都是没有处理过。
一看就看得出来,竟是从昨晚跪到现在,和她并排跪在一起的,还有银月明河,她的情况和北溟月舞一个模样。
“她们什么了?”
北溟宝皱了眉头问道,他昨晚一出烟雨楼,就又重新陷入昏迷中,后面发生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嘿嘿!争风吃醋,粗心大意,让自己主子陷入险境,按
北溟家的家规,跪着是应该的。”梅四娘淡淡道。
北溟宝看了看梅四娘,微微一思索,叹了口气,他和北溟月舞等人感情极好,但本质上却是主仆关系,有些规矩是不能逾越的。
事实上,她们这种侍卫从小的训练过程,不管是身与心,都要比想象中的残酷得多,这样才能保证对主子的绝对忠诚,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
而北溟月舞现在的性格,在很大一定程度上,就是被这种残酷的训练造成,这在北溟宝和北溟月舞感情日深以后,常常感到有些内疚,只是他见到月舞已经把护卫在自己身边,当成一种快乐的时候,才多少有些欣慰。
此刻见到她们两人因为家规被罚跪,一种让北溟宝感到很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