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呜呜呜。”
绷好扇面,天暗了下来,树下的场子也散了,各家腾起炊烟。
梁墨将树下的木屑扫作一堆,胥姜与茵茵收拾后院,然后打烊关门。
“东家,那我先走了。”梁墨牵出犟驴,骑驴回家。
自打胥姜暂住楼宅后,出行多坐马车,犟驴劳动得少,成日吃吃睡睡,倒长膘不少。
想着天热暑气重,怕梁墨跑回去中暑,便让他骑驴上下工。梁墨本推辞,却扭不过胥姜,也就同意了。
犟驴倒是很欢喜,梁墨家里人在乡里种地,家里头不缺时蔬瓜果,又纵它,什么都给它吃,便将它纵得不知好歹,连干草料都不大吃了。
胥姜叮嘱道:“你回去少喂它吃些瓜呀果儿的,嘴皮子越养越刁,往后可不好养活。”
“今年收成好,瓜果都结得多,菜也好长,集市上都卖烂了的,也得不了几个钱,倒不如喂了它。”
说完心头又腹诽,东家还说让他别纵着,这肆里的草料可比他家里的菜贵。
犟驴拿脑袋直拱梁墨的背,这几日跟着梁墨惯了,时辰一到,便知要去他家享福,眼下这才耽搁一小会儿,便等不及了。
梁墨拍了拍它的脑袋,对胥姜等人挥了挥手,才骑上它,踢踢踏踏往家里去了。
胥姜见犟驴四蹄如飞,不禁抹了抹脸,只望这蠢驴到别人家别太现眼才好。
“胥姐姐,咱们也回家吧。”
“好。”
两人上车,路过汪掌柜米铺时同他打了个招呼,便向着昭行坊而去。
回到楼宅,胥姜刚进园子,守在门口的小厮便告诉她,楼敬在书房等她。
她想着应当是为着冯杪一事,便将带回来的素扇、雕版给茵茵,托她带回院子,随后整整衣衫往楼敬书房去了。
楼敬的书房叫真意斋,取自‘此中有真意’,符合他的喜好。
真意斋门开着,胥姜一到,便见他正盯着墙上那副画出神。
她敲了敲门,说道:“伯父,您找我?”
楼敬回神,笑道:“你回来了?”又招呼道:“进来吧。”
胥姜进屋,也抬头看了几眼墙上那幅《松鹤延年图》,怀念道:“与几位先生结识,便是因为这幅画,转眼都快一年了。”
楼敬也不禁感叹,“咱们一家有这等缘分,还多亏了老杜,说来他可算得上是媒人。”
胥姜干笑一声,杜回若是听了这话,估摸着鼻子得气歪。
楼敬又道:“也不知他到何处了。”
“应当已至涪州。”胥姜接话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楼云春,又低声道:“算着日子,应当已至豳州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