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京都之时,便听闻楼大人文武兼修,因末将习武,父亲便常叮嘱末将,要以大人为榜样,勉励自己成材。今日末将看到大人便想起家父的叮嘱,一时没忍住,才出手向大人讨教。”韦一诺拱手道:“咱们都是行伍中人,粗蛮憨直,大人胸襟宽广,想必不会咱们一般见识。”
这话狗都不信,可眼下援兵未至,楼云春也只能顺着他说下去,“本官可以不计较你举止失当,亦可不追究你们新泉军的罪责……”
韦一诺截断他的话,“大人宽宏大量,末将铭感五内。”随即对众兵卫道:“还不赶快跪谢大人高抬贵手?”
众兵卫顿时行跪礼,高呼:“多谢大人宽宏大量,高抬贵手。”
韦一诺趁势邀请道:“为弥补咱们的失礼,末将在营地设宴,给大人和众兄弟赔罪,还望大人赏脸。”
不能去营地,否则怕是更不好脱身了。
楼云春拒绝道:“本官身负要务,不便久留。你只要放行,今日之事,本官便既往不咎。”
韦一诺的一名属下也低声劝道:“校尉,既大人不愿,我看不如算了。”
可韦一诺却执意道:“天黑了。即便过桥也无宿处,大人不如在军营歇一晚再走?”
既知新泉军有所忌惮,不敢真明目张胆的对他动手,楼云春便强势起来,“本官自有去处,不劳费心。”
见邀请无果,韦一诺又换了一套说辞,“大人有所不知,近来突厥异动频频,时常有人趁夜乔装改扮潜入会州,所以咱们主将有令,天黑后禁止任何人通行,还请大人莫要另末将为难。”
话里话外都是要扣人的意思。
楼云春逼视道:“若本官执意要渡河,尔当如何?”
韦一诺迎上他的目光,竟丝毫不怯,“那末将……”
忽地,天际传来几声鸟啼,韦一诺神色微变,他身旁的两名下属上前半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楼云春蹙眉,正欲逼迫其退让,却听韦一诺话音一转,顺服道:“大人是朝廷命官,又有皇命在身,若真要执意过桥,末将也唯有从命。只是别怪末将没提醒,此处是边关,危机四伏,大人不顾劝阻趁夜过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赖不到咱们新泉军的头上。”
“若遇意外,本官自担。”楼云春虽觉他态度有异,却不想留下与他纠缠,随即再次命令道:“开门放行。”
乌兰桥这头设有城门,方便边军放哨把守,对岸则仍旧接官道,往上游是长城与沙漠,往下游过乌拉后,方抵达河西都护府所辖的第一个县,皋兰。
“末将遵命。”
韦一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随即让围住楼云春等人的新泉军散开,又命令守卫开城门。
军曹对楼云春暗问道:“咱们不等老段么?”
楼云春唯恐事情有变,说道:“先过桥,他有乌兰关驻军护送,韦一诺不会为难。”且韦一诺想阻拦的人是他,并非老段。
“大人有没有觉得这韦校尉有些怪异,先前分明千方百计地要阻止咱们过桥,眼下却突然同意了,恐有阴谋。”军曹对楼云春道:“不如咱们还是等老段带人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