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夫人既心疼又愤怒,却又很快冷静下来,同她商量道:“那眼下你作何打算?”
“我本想他们当年既抛弃了我,便是与我断绝了关系,那而今他们是谁,在何处,过得好与不好,同我没半点关系,我也并不想知道。”
胥姜眼底浮起一丝茫然,“可当他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我便知道我无法做到不去追究了。”
“她叫什么?”
“绵存。”再次说出这个名字,胥姜心头有种很奇异的感受,仿佛摩挲已久,却又有些陌生,“她是我师父的故人。”
她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是在师父的人像图上,而那幅人像图她曾摹过、修复、裱褙,对画的每一寸都非常熟悉,对画中人更是闭眼都能描摹。
若她真是她的生母,那她与师父又是什么关系?那么自己被师父捡回去,是巧合还是故意?
她不敢深想,她怕真相让她无法承受。
“你要答应胥十二的要求吗?”
“若想知道真相,便只能答应他。”若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便罢,可偏又与师父有些渊源,那她便必须将事情弄清楚。
她还记得自己因弄脏了那幅画,而被师父责罚,过后许多年,他仍将其妥帖收藏。
若是寻常人像图,他断不会这么珍视,也不会在仙去前,将其与自己心血之作一起封箱,让胥姜一并带走。
他是连自己牌位都不立的人。
“此人真是可恨至极。”楼夫人向来不问世事,性子也冷淡,却屡屡为胥姜的事动气。
胥姜愧疚之余,却觉感动和窝心。
若这是她的母亲,该多好……
也不成,那也就没她和照月什么事了,眼下这样就很好。
“伯母您是清修之人,无需为这样的人动怒,便是将他的名字说出来,我都嫌脏了嘴,污了您的耳朵。”胥姜安慰道:“您放心,此事我会设法应对。”
胥十二想要什么她很清楚,他要一个良籍身份,一些足以安身的钱财。
她可以给,也给得起,只是她并不想给得这么轻易,让他得得那么容易。
她得从长计议,好生思量再行应对。
“那她呢?”楼夫人又问。
胥姜压着心绪,尽量让自己显得淡然,“我只想知道真相,别的不想要。”
胥十二说人还活着,可却身患重病,胥姜不知是他为逼迫自己而编的谎话,还是真的,她都不在乎,也轮不到她在乎。
人家有自己的家人。
楼夫人轻叹一声,将她抱在怀里,“不想要就不要,反正我们也不缺。”
一句话说得胥姜又冒出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