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胥姜心头颇不是滋味。她看得出万盛对溪芷很好,不止是好,从这宅子,还有万清淼这名字,便知万盛对溪芷有多看重。清淼,溪也。
她一面庆幸,这些年他没有苛待溪芷,给予她优渥的日子,可一面又忍不住嫉妒,嫉妒万清淼和万盛对她的占有。
这座宅子,这父子二人,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溪芷已有她的家和家人,而自己只是一个与她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这丝血缘,在这座宅院,这对父子面前,显得那么薄弱。
她深吸一口气,对万清淼扯出一个笑,随后将柳眉拉了过来,将人挤到了一边——眼下她看这人不顺眼。
万盛见状,投来一个似笑非笑、略带挑衅的眼神,胥姜只当看不见。
过堂门再往里,又是一座小园,园中多奇石,其间种满枫树,引清溪而灌溉,长势繁茂。
此时,秋风款至,枫叶初染,影落清波,上下同艳。
枫林深处,掩着一座闲厅,胥姜跟着万家父子穿溪过桥,来到厅前。
闲厅名为画枫厅,落的依旧是溪芷的字。
“几位先在此处歇息,我去请夫人来。”万盛请几人入厅,随即吩咐万清淼作陪,便领着一名仆人,往内院而去。
“胥娘子,里面请。”万清淼对胥姜请道。
胥姜望着万盛离去的方向,心不在焉地回道:“好。”
入厅后,万清淼请胥姜落座,又让仆人去备上好的茶。
胥姜打量这座闲厅,却见字画、书籍、书案、文房四宝,都十分齐全。她看到对面墙上挂着一幅红枫图,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一寸一寸地欣赏起来。
画中红枫如云,山奇水怪,其中淡淡几笔勾出半片人影,倚睡在树荫中,一派闲适自在。
这般画意,似曾相识。
“这也是母亲画的。”万清淼语气里有几分自豪,“母亲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女子。”
胥姜终于同他搭话了,“这幅画为什么会挂在这儿?”
万清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是母亲在此处作的,自当挂在这儿。”
胥姜低道:“令尊真是大度。”
万清淼不明所以,见她自画前离开,便跟上去问道:“听闻你们是从京城特意来看望母亲的,与我母亲有何渊源?为何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有亲戚在京城?”
单伯挪步挡在他面前,朝他一礼,笑眯眯道:“万公子,恕老朽失礼,请问这茶水何时能来?”
“哎,对不住,对不住,怠慢了。”万清淼忙招来仆人问茶水来没来,问明之后对几人说道:“各位稍坐,茶水立马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