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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4章 熔心之主（第2页）

“因为你们学会了停顿。”她微笑，“三年前，你们还在追逐更深的融合；两年前，你们开始害怕彼此窥探；一年前，你们建起了‘孤岛链’；而现在，你们愿意停下脚步，问一句‘我在哪里？’”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段影像：地球上，越来越多的人主动选择关闭共感终端，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为了倾听自己内心的回音。有人重新拿起笔写日记，有人在森林里独居冥想，也有人拉着恋人的手走在海边，什么也不说，只是并肩看夕阳。

“这才是真正的进化。”她说，“不是变得更强大，而是更诚实。”

白启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至高神心……从来不是用来控制共感的工具，而是帮助人类找回‘自我边界’的媒介？”

“是的。”她点头，“它让我成为桥梁，也让你们看清桥下的深渊。但现在，我不再需要它了。”

她指向白启胸口，“你也不需要。”

白启低头，只见那枚残片正逐渐变得透明，光芒一点一点消散。它完成了使命。

“那X-937呢？”他问，“他们到底是谁？”

“他们是逃亡者。”她说，“就像三百年前的零号病人。他们逃离了自己的融合地狱，却发现宇宙中仍有文明重复他们的错误。于是他们制造信标，寻找还能‘按下终止键’的种族。”

她凝视着他：“你们做到了。不是靠技术，而是靠选择。”

画面开始淡去，雪原融化，心脏消失。白启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空空，胸前再无震颤。

至高神心残片，消失了。

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卸下了压了一生的重担。

“探测器显示，腔室能量正在下降。”苏娅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晶体结构趋于稳定，不再发射信号。”

“它完成了它的任务。”白启站起身，声音平静，“现在轮到我们完成我们的。”

返回途中，全球共感网络自动重启。但这一次，登录界面多了一行提示：

>【欢迎回来。

>请选择：你想分享多少？

>??你有权保留最后一部分给自己。】

无数人看到这句话时泪流满面。

一个月后，X-937小行星停泊在地球静止轨道外缘，距离月球仅两万公里。它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释放登陆舱。只是静静地悬在那里，像一颗守护星。

国际天文联合会将其正式命名为：“归途”。

与此同时，“双轨系统”用户突破十亿。孤岛链中最受欢迎的功能名为“独白花园”??一个完全离线的空间，用户可以在这里写下永不公开的文字，系统承诺永远不记录、不分析、不传播。许多人每天都会进入其中，仅仅坐着，听着虚拟雨声，感受“只有自己存在”的安宁。

某天傍晚，白启坐在昆仑山巅，看着远处孩子们放风筝。那只眼睛与耳朵相连的风筝仍在天上飞翔，红线在晚风中微微发亮。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仰头问他：“叔叔，你说以后还会有人想让我们全都连在一起吗？”

白启笑了笑：“会的。总会有人觉得，只有融为一体才算强大。”

“那怎么办？”

“我们就继续放风筝。”他指着天空，“告诉他们，真正的力量，是既能相连，也能放手。”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头，蹦跳着跑开了。

夜色渐浓，第一颗星星升起。

而在地球每一个角落，无数人在睡前做了同一件事：关闭共感终端，关灯，躺下，闭上眼睛。

他们不做梦，也不期待共鸣。

他们只是安静地存在着，像亿万年前的祖先那样，聆听自己的心跳。

直到某一刻，某个婴儿在睡梦中咯咯笑出声。

那一瞬，全球十七个城市的共鸣塔突然齐齐闪了一下光。

不是警报，不是故障。

那是回应。

仿佛整个星球，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