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些“近乡情怯”给压了下去。
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好失去的了,最难的时刻他都过来了,也不过是再试一次罢了。
潘仁旭又一次踏进了江言租的那座宅子?,他熟门熟路进了蚕房,里面?还有一些丝茧没有用。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问江言去哪里打水,就见一直跟在江言身边的两个人一人提了好几桶水放到了院子?里。
“潘老师,这是我去方老师的旧宅那边打的井水。”
其实用其他不含氯的水可以?,只是江言想完全控制变量,并且这水都还是已?经检测过的,保证里面?真的不含氯。
潘仁旭看着那些水,他知?道现在是万事俱备了。
他戴上老花镜,将衣袖细致的卷好,然?后就去把手洗干净。
这次他很谨慎,最后一次洗手还是用的那些井水。
他正准备开始,突然?说?:“小江,不如你也一起?来。”
之前都是他一边做一边教,而江言在旁边看着。
江言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她可不只是看过潘仁旭做的步骤啊,她还看了方裕庭。
她也准备好站到了操作台前。
偏僻的小院子?里陷入了一片安静,只有两人操作的声音。
潘仁旭偶尔偏头看着江言,发现她虽然?动作里透着点滞涩,可是手却一点不慢,像是已?经把这些步骤看过无数次然?后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他突然?想起?几十年前,他也是这么跟着他师父的。
他突然?就笑了,也许这就是传承的意义吧。
江言和潘仁旭又花了十来天才完成了他们“新的”丝弦。
他们现在剩下的依旧是检验和试音。
江言本想和上次一样上前去把拉伸着晾晒的丝弦取下,却被潘仁旭叫住:“这次我来吧。”
“我师父那次……也是我取的。”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的背有些佝偻,垫脚去取丝弦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利落。
江言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她想起?了几十年前方裕庭第一次制作丝弦成功的时候,确实是潘仁旭去取的。
那时候方裕庭其实也并没有料到会?成功,只是随口?就唤了潘仁旭去取。
结果成功了。
那也是他第一次拥抱他这个唯一的弟子?。
那时候华夏的人表达总是含蓄的,特别是为师为父,方裕庭就是这样,他甚没有直接夸潘仁旭半句,只是说?“你小子?就是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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