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正直深夜,村里人都睡得安稳,前头一来月都在忙着收割,忙着插秧,里里外外的忙活,这会儿终是得歇了口气,村里静悄悄的,经过造纸厂大门外时,守夜的两村民看见方子晨和一衙役打扮的人急匆匆的策马离去,互相对视了几眼。
“怎么了?大半夜的大人还带着小少爷出去。”
另一村民面色凝重:“怕是出事儿了。”
先头方子晨没收到任何消息,他近段时间也忙,这会儿真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衙役是得了令就过来,对于安南安北两村的情况也并不清楚。
方子晨是一路不敢歇。
安溪县其他地儿都还算好,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有些村,老百姓的茅草屋被吹走了,田里也被淹了些,只要不出人命,这都不算得什么事,反正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安西、安北两村,就住山脚下,连夜的雷阵雨,那山塌了大半,一下就把下面的村子冲垮了。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之中,山体是突然间就轰然塌了下来,村民们是没有丝毫防备,逃出来的寥寥无几。
这会儿雨都还没有停,风也还在猛刮着,到处的是断枝碎瓦,满目疮痍。
暴雨泥流袭过的地方,泥沙、巨石、树木遍地堆积,大部分房屋都被淹没了。
原先熟悉的村子,如今全城废墟一片。
逃出来的人木讷的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傻了一样,反应过来后开始疯了似的,徒手去扒拉着树枝和石块。
“当家的?当家的?”
“铁蛋······”
有人在喊爹娘,有人在找孩子,哀嚎痛哭,混杂成一片。
雨是越下越大,可逃出来的人却都没走,没地去,而且他们的亲人还在这里,他们不能离开。
有人被掩在废墟下,喊着救命,也有人不知所踪。
这会锄头啥的都没带出来,有些人手挖得都渗出了血,也没挖出个坑来。
老妇们抱着孙子坐在废墟上,嚎啕大哭,除了哭,她们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这样了,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在哪啊!娘不能没有你啊!”
“你要是出了啥事儿,娘也不活了。”
孩子们怕得也在哭,吵着要爹要娘。
到处的都是绝望又悲痛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