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谢拾檀的伤口没有愈合,又不知道魔祖动了什么手脚,他哪会儿这么耐心,直接给谢拾檀一点颜色看看。
溪兰烬不开口,谢拾檀就更不可能说话,整个寝殿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溪兰烬笑的时候相当亲切,不笑的时候压迫力极强,简直是两个极端,加上谢拾檀,双倍的压力让大夫感觉十分窒息,额头上都开始渗出汗来。
他五百年前也在魔宫当大夫,那时候的溪少主很平易近人的。
怎么今天就这么可怕?
大夫努力探查了半天,斟酌着开口:“谢仙尊的身子似是有点虚弱?”
溪兰烬点了下头,语气很平静:“嗯,直说吧。”
大夫偷偷觑了眼谢拾檀的脸色,眼一闭,直说了:“谢仙尊最近应当是受过重创,气血甚亏,若是再重一点,恐怕就折损根基了,最好少动用损耗灵力的法术,服用修养的丹药,尽快闭关恢复……”
说着说着,大夫有点纳闷起来。
不对啊,他们是魔门的人对吧。
谢仙尊是正道的人对吧。
魔门想要重现荣光,必然是会与正道有所对立的,那谢仙尊是他们的敌人啊。
按照正常情况,他不是应该给谢仙尊下毒么,怎么还变成给谢仙尊检查身体,告诉他如何修养了?
大夫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医者无阵营。
想毕,大夫继续一桩桩地数谢拾檀的身体情况:“灵气损耗巨大,旧伤未愈……”
溪兰烬的手指已经不动了,越听下去,他的脸色越难看,大夫的声音随着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小声,到最后,还是谢拾檀开了口:“出去。”
大夫第一次觉得正道的人说话这么好听,赶紧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只是他脚步还没跨起来,又被溪兰烬叫住了:“等等。”
大夫苦着脸回过身:“少……魔尊还有何吩咐?”
溪兰烬深蹙着眉:“没有其他的了?”
大夫茫然摇头。
大夫检查出来的,都是谢拾檀本身的一身毛病,例如心口的重创,或者违逆天道被天雷轰下的暗伤。
那魔祖临走之前射出的那道血箭造成的伤在哪里?
溪兰烬有些不安。
魔祖当时说的是“把他变成最低贱的血魔”。
血魔这种东西,在魔门几乎无人不知——这是一种低贱的饲魔,有非人之物,也有修士自甘堕落而成,堕成血魔后,时而渴望鲜血,每到发作的时候,血魔的姿态就会变得极为丑陋难看,如没有理智的野兽。
养血魔的饲主只要定期给血魔一点血,便能完全控制住血魔,血魔也会因为得到主人的血,而全身心地臣服于饲主,全然没有自主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