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澍回想起水中场景,不自觉看向孙九叶,意识到失礼,忙喝了口水。
安静下来后,孙九叶也觉着尴尬,别过头去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不过转念一想这份差事保住了。
“您没事便好,要调查的事卑职去就是,少卿您便坐镇运筹帷幄。”
周澍放下水杯,说道:“渔夫那我已差人去调查,眼下还有桩事你千万小心,刘刺史两年前在棠湖街德音巷开了一家药铺,我让陆空查过,两年来荆州失踪女子多在药铺看过病。”
“是,卑职这就去盯着。”
孙九叶正要起身离开,周澍便将她叫住,“眼下不急于一时,我将药铺的事向你交代了,我查过刘同勉,他开设药铺免费为百姓诊治,在百姓口中也不失为一位好官,只是山匪之事闹得厉害,无人敢给他清廉的名声。陆空来时便也如此认为,可荆州百姓失踪,刘同勉却未曾上报,只将卷宗积压在府衙,经陆空调查,失踪女子年岁皆在十五到二十之间。”
周澍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玉佩的款式并不稀奇,墨绿的玉穗光滑垂下,孙九叶没在周澍身上见过这玉,凭这块玉
的质地就不是他佩戴的。
“这是昨夜在刘刺史管家手上换的,他碎了我一支簪子,我便让他以此相抵。”
“不愧是少卿,做事麻利,他们以为盯住您就万事大吉了,还是让您找到破绽。”
就刘刺史府上那些丫鬟小厮,连孙九叶都盯不住还想瞒过周澍,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一个写诗一个画像,照样悄无声息地把消息打探到了,就是有些费手,孙九叶昨夜画了好几张画像,再画下去全府上的丫鬟都要一见如故了。
孙九叶仔细打量着玉佩,没瞧出什么蹊跷,“少卿,卑职愚钝,这玉佩有何处不妥?”
周澍将玉佩递给她,让她细闻,“这玉穗上有股淡淡的鬼迭香,管家定与山匪有接触,鬼迭香是从京城和舞姬一同运来,荆州山匪虚虚实实,他或许见过舞姬。”
孙九叶明了,“所以您是想让我跟着管家找到山匪的老巢,好将人一网打尽。”
周澍却摇头,说道:“你只需盯着管家,若他有异动便让我知晓,眼下手上无兵,清剿山匪不到时候。”
周澍有他的考量,孙九叶只好点头答应,虽担心那些舞姬和失踪的娘子,她也明白眼下形势不明,轻举妄动于大局不利。
“这玉佩昨夜他交与我时十分不愿,我想多半是证明他身份之用,你小心拿着,必要时探一探。”
“好。”
孙九叶收了玉佩,面上有所犹豫,没有起身出去,也没开口说话只
将水杯握在手中,拇指反复摩挲着。
周澍见她如此,问道:“你可有何事还未想通?”
孙九叶手中停了动作,把水杯一放,说道:“少卿,卑职要向您坦白一件事,其实卑职来荆州另有私心。”
“我知晓。”
孙九叶震住,他只轻描淡写说了几个字,听在孙九叶耳中却像审判一般,接着便将所有事一股脑交代清楚,“卑职同刘家娘子刘晓菱是旧识,应当算旧识吧,卑职在一年前与她画像,说话投机相见恨晚,那时她潇洒恣意无拘无束,与卑职谈天说地,说起她的抱负,她虽身为女子,身上却有一股坚韧,卑职羡慕她便将她视为半个知己。
临走前听少卿说荆州出事,卑职便想来探望她,若是刘刺史当真同山匪勾结,卑职担心以她的性子受不住,这几日越查越多,却发现她早已不是卑职印象中的刘晓菱,卑职想把此事查清楚,若她当真也参与其中,那她便不再是卑职知己。”
孙九叶眼神坚定,这件事她定会查清楚,究竟是什么让曾经肆意的侠客变得这般幽怨,还成为了一个凶犯!
周澍欲抬手宽慰她,却还是收回手,“此事我都知晓,你想知道的事,终究都会明白,她或许是变了,但依旧是那个她不会变。”
孙九叶点头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只想找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然后站在他面前质问为何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