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父本就在病中,这两天担忧女儿,夜不能寐,吃不下饭,精神头大不如前。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哪里争得过她?
杨氏的声音又起:“我小声一点,看看就走,不会打扰了弟妹的。”话音落下,门已经被推开。
楚云梨循声望去,刚好看到罗父往后仰倒的身影,应该是他挡着门口,杨氏急着进门推了他一把。
她一颗心提了起来,看到罗父勉强扶着门框站稳,这才安心。顿时生了怒气,呵斥道:“李华林,你是瞎子还是傻子?看到爹都要倒了,不知道扶一把?你的手是金子做的?”
已经进门的杨氏听到楚云梨这话,顿时一脸惊讶:“弟妹,你真的剖了肚子?”
肚子被割开,当时不死已经是万幸,这养了两天,应该只剩下一口气才对。可罗梅娘还能骂人,精气神也不错,哪里像是濒死的样子?
楚云梨抬眼看过去:“大嫂,先前大哥说你眼睛花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倒像是真的。”
杨氏回神,有些尴尬:“我那是不小心。”
楚云梨别开眼,恍然对上了罗父惊疑不定的眼神。里面满是怀疑、震惊和不解。
见他紧盯着自己,楚云梨心下一跳,难道他认出来了?
她眼神不闪不避,疑惑问:“爹?”
罗父回过神来,担忧道:“你好点了吗?”
楚云梨眨了眨眼:“比前两天好多了,今天说话都顺畅不少。”
这倒是真的,罗父心中惊喜不已,又有些担忧,生怕女儿这是回光返照。
杨氏也满脸怀疑,大伤元气是真,可这也不像是肚子被剖开后九死一生。她好奇问:“弟妹,你伤口痛不痛?”
楚云梨反问:“你肚子拉一刀痛不痛?”
杨氏听出来了她的不悦,不客气道:“弟妹,听你这话里话外好像怨上了我似的。保小是你自己要的,孩子也是你自己生的,如今遭了罪,怎么能怪我呢?”
“我要保小?”楚云梨似笑非笑:“你亲耳听见了?”
杨氏一愣,回过头看向李华林,疑惑问:“难道不是?话说我得知消息的时候也很不理解,孩子嘛,你们还年轻,以后还能生,一命换一命忒亏了。”
楚云梨力气不足,疲惫地靠在枕头上,道:“我不知道是谁说的保小,所以说孩子是我亲生血脉,但我没想过以命换他。”主要是罗父病重,若她出事,他大概也活不成。为了个还没出世的孩子搭上两条命。。。。。。罗梅娘自己死了不要紧,她可没打算连父亲也搭上。
如果让她自己选择,哪怕心痛如绞,再怎么舍不得,她也会忍痛放弃孩子保全自身。
提及此事,罗父满脸愤怒:“我已经让人去找那个稳婆,非得让她血债血偿不可!”
李华林一脸不赞同:“她也是为了梅娘母子,好在如今母子平安。。。。。。爹,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也算帮了大忙。。。。。。”
罗父大怒:“要是不心虚,她跑什么?”
李华林振振有词:“兴许人家只是有事暂时离开了城里,咱们不要胡乱揣测。”
楚云梨没心思与他掰扯,等养好了身子再说。可罗父忍不下这口气,他气得一拍桌子:“李华林,梅娘还躺在床上嫌弃就没了命,可你却口口声声为一个外人开脱。你到底哪头的?”
见他动了真怒,李华林急忙上前:“爹,你别着急嘛,我只是说假设。又不是真的不跟她计较,我已经加了人手去找,只要看到人,立刻就将她带回来。梅娘是我妻子,她弄成这样我也很伤心,你可千万别急出病来。。。。。。”
楚云梨突然出声:“爹,她走不远,去郊外的那几个村里找。”
罗父一愣,立刻答应下来。
李华林面色如常,袖中手指微颤。
姚家在城里有几间铺子,比不上李家生意,却也不是穷人。姚秋山今年二十多岁,妻妾都有,儿女双全,他做事不急不躁,快中午了还没到铺子里。
李父这些年对他多有照顾,姚秋山借着送谢礼的由头经常上门,两家一直都有来有往。李母也到过姚秋山铺子里,这会儿熟门熟路,直接找上了门。
听说姚秋山不在,李母并不信,叉腰站在门口,一看就知来者不善,引得不少人围观。
在这期间,李父一直伴在她身侧,低声不停地劝说:“秋山不是外人,你有事找他商量,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别站在这里让人笑话。你是大家夫人,不是泼妇!”
李母狠狠瞪着他:“是啊!我该是温柔贤淑的大家夫人,以前的我就是啊!我会变成这样,都是被你逼的。李元,你一次次劝我走,是不是怕丢脸?”她一步步逼近他:“身为男人,敢做就要敢当,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让我得知了真相,你是不是打算骗我一辈子?”
这事儿简直不能深想,越想越让人生气。
李父一脸无奈:“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