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点头,“反正没人读。不如让它变成光和热。”
“你不害怕吗?万一那些问题其实很危险?”
她笑了:“危险?比沉默还危险吗?”
那一刻,陈星明白了。
真正的启蒙,从来不是赋予某人知识,而是唤醒每个人心中那个敢于不解的自己。
一个月后,他宣布辞去“桥梁”身份,将权限交予随机抽选的平民委员会,并立下新规:
>所有重大决策前,必须举行“七日诘问会”??任何人可连续七天提出质疑,唯有经受住足够多的“为什么”,提案方可生效。
他自己,则回到了那间小屋,继续收信、写批注、教附近的孩子如何把“不知道”说得理直气壮。
某日清晨,一个小男孩敲开门,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纸。
“这是我写的。”他紧张地说,“老师说不能交,因为它会让大家‘想太多’。”
纸上写着:
>“如果我们学到的一切都是别人编的,那‘正确’会不会只是大多数人同意的谎言?”
陈星看着他,良久,从抽屉里取出一枚蝴蝶徽章,别在他衣领上。
“恭喜你。”他说,“你正式成为‘麻烦制造者’协会成员了。”
男孩眼睛一下子亮了。
临走前,他忽然转身:“叔叔,你会害怕吗?我是说……怕我们问得太多,世界会乱?”
陈星望向远方,阳光正洒在图书馆的玻璃穹顶上,折射出千万道彩虹般的光带,宛如无数条通往未知的路径。
“不会。”他微笑,“我只怕你们有一天,不再问我问题。”
男孩蹦跳着离去。
屋内恢复宁静。陈星坐下,翻开日记,在最新一页写道:
>他们以为我在传播真理。
>其实我只是在练习如何坦然面对无知。
>而这,或许才是唯一的真知。
窗外,风起。
一片落叶打着旋儿落下,轻轻贴在窗玻璃上,像一句未完的话。
而在宇宙深处,某颗无人知晓的行星上,一个婴儿第一次发出咿呀之声。
那声音不成语句,无关意义。
可就在那一刻,遥远的掌天瓶残骸微微一颤,射出最后一道微光,穿越亿万光年,落入婴儿清澈的眼瞳。
它不懂语言,不懂逻辑,不懂规则。
但它睁着眼,望着天空,心中只有一个原始冲动:
**“那是什么?”**
光,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