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临一直拽着谢青筠空青色的衣袖,脑袋都开始小鸡啄米了,还不肯放开。
似是担心自己一睁眼,再次成为无人在意的弃儿。
谢青筠目光定在胸口那一大片深色痕迹上,思维开始发散,他以后该不会像小狐狸一样粘人吧?
挥手在光秃秃的硬板床上铺了层羊毛毯,将小孩儿抱上去后,又给盖了床厚棉被。
然后撑着下颌坐在一旁,任由他攥着袖子。
冷宫一带十分寂静,偶尔会有鸟儿扑棱的声音,似是某种兽类在夜间捕食,配合着荒草的窸窣声,怪吓人的。
沈君临习惯了冷宫的荒凉与诡异,但内心深处依然潜藏着恐惧。
今夜不一样,那一袂衣袖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首次没有任何梦魇的睡去。
温暖的阳光透过透过倾颓的屋顶,斜斜的落到脸上,沈君临精神十足的醒来。
在看见床边撑着下颌假寐,以及女人那截被他强拽进怀里的衣袖时,惊叫了一声。
谢青筠缓缓掀开眼皮,打量着小脸儿忽然爆红的小孩儿,思索道:
“这位温柔神子,前期是一惊一乍的性格么?”
君临天下:
【筠筠,宝儿,小阿临只是害羞了。】
【毕竟人家从小到大,除了在襁褓里的几个月,连被娘亲哄睡的待遇都没有过。
一个人独立活到现在,自认是个大孩子,对自己拽着你衣袖睡觉,感觉难以置信。】
对上安抚的眼神,沈君临局促的揉搓着被捏得汗巴巴,皱兮兮的衣袖,低声道:
“对不起,师尊,徒儿不是故意的。”
谢青筠用另一手理着他额头翘起来的呆毛儿,又顺手把了脉。
“无妨,为师不在意这些。你还是个孩子,别整天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
伤口还需换一下药,一会儿师尊带你吃饭,之后教你修炼。”
“嗯!”
小孩儿尾音上扬,眉眼间都带着笑。
他郑重的将衣袖抚平后,麻利的打水洗漱。
谢青筠意念一动,浑身上下干净得发光,然后坐在一旁看小萝卜头忙碌。
不到一刻钟,小孩儿洗得干干净净的过来,连两只长了老茧的手,都洗得通红。
谢青筠抬起手臂将衣袖递过去。
沈君临犹豫片刻,红着耳朵揪住了衣角,全程低着脑袋走在女人身侧,双眸漾着浅浅的波光。
什么狗屁父皇,我才不稀罕!
我,沈君临,有师尊疼!
哼!
谢青筠时不时低眸瞥去,总感觉身旁的小子长了尾巴,在欢快的摇啊摇。
她选的都是偏僻人少的路,才来没几日,就大剌剌的将小沈带到国师殿,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