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高悬,峭崖边俯瞰满寨红绸全数镀上了一层银霜,随风闪出粼粼的波涛感。
依循着戴平带回的消息,在救她出来之前,他要先去找那位医师寻到蚯泥蛊的解药。山坡上那栋孤零零的竹屋,此刻依旧亮着烛火。
竹门顺着刀剑而破,碎裂的竹片飞散到屋内,有两盏烛火应声而灭。
屋内人刹那间转头,惊讶瞬间便识清了来人。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朝客笑得温润,下巴挑向桌上摆的一排瓶瓶罐罐,“我本打算自己去救她呢。”
“既然你来了,那便不用我了。”他是个医师,不识刀剑,孤身去救人本就是奔着两败俱伤的结果而去,赎罪罢了。
下一秒,剑尖便指向他的喉间,带着山间奔走的寒气直逼面颊。
“你给她下了蛊,把解药交出来。”
语气间没有丝毫的商量,眸中冒出森然的冷气,大有不交出来就将他斩于剑下的意思。
窗棂出传来“嘶嘶”的蛇信声,那条翠绿色的本命小蛇爬出,向着一身黑色的不速之客发出警告。
朝客只一个眼神,它便讪讪蜷缩在窗棂的暗处不再动作。
“解蛊之事烦琐,我本想着今夜若是能救出她再做打算。”
剑锋一转,横于颈前的利刃带出一丝血迹,长眉皱起,他没有耐心和毒医在这儿谈论下蛊事宜。
窗间的青小蛇见主人受伤,纵身从窗棂处跃向傅之安,碰到利刃的瞬间被朝客的袖子劫去。
“这位大人莫要着急,蚯泥蛊因情蛊而起,正是因为有情蛊的另一半驱使,所以才能在新的身体里活跃。”
“人的感情因为相处而生,所以有了记忆,感情就变得牢固。情蛊好解,混杂着记忆之后便不好解了。”朝客拿过桌上的空瓷瓶。
一手握住颈前的利刃,鲜血瞬时而下,落入翠色的小巧瓷罐中。
“这是我的一半情蛊,给她喝下便解了情蛊。”
傅之安收剑,半信半疑的接过那只瓷罐,却还是小心的装到软甲内侧。
“那蚯泥蛊到底如何?”
朝客勾唇,这人明明担心的要命,当初何必将林姑娘送入寨子呢,如今又百般波折前来救人。末了想到自己,罢了,感情之事莫非如此。
“用你们的记忆覆盖住我与伏黎的回忆。或者,最原始的方法……”朝客看向傅之安。
“让她的脑袋出点意外,摔跤或者什么,总之忘了就好。只不过这样,不确定性太高,她可能什么都不记得,又或者变成傻子。”
傅之安此时的表情有些滑稽,仿佛是自己受了当头一棒,这算是什么解蛊的方法。
朝客抿唇,眼神中有几分戏谑。
“找个人让她爱上,或者你舍不得,那就自己来。”
看着持剑之人表情僵硬,一声呵斥停留在喉咙间迟迟发不出来。
找个人吗?
不行!万一又是算计她的怎么办?
还不如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