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打算将这包糕塞到怀里温着,到家时还能热乎着。
驴背上的老者急了,两只眼斜瞥着他的动作,终于在包裹快要被收起时忍不住出声。
“两块糕点,指路费。”他云游四海行医,停在这镇子上许久就是因为这诱人的花糕,断一日都不行。
这年轻人不行,买了糕竟不孝敬几块给他。
傅之安牵着驴绳的手一顿,“只能一块,多了不行。”
上首的老者哼一声,气愤接过那块冒着香气的花糕吞入腹中。
“你这年轻人,这么小气是没前途的。”
“六块芙蓉糕,给你两块她不够吃。”
嘿,还顶嘴!他温絮行医一甲子,往常是大鱼大肉请他看病的豪门望族都排长队,现下这乡野小子连块芙蓉糕都舍不得给他吃。
真真气得胡子都发抖。
“哼,那老夫得给你夫人调调脾胃,如此能吃!”
半晌,牵驴的人从前面传来一句。
“能吃,很好。”
其实他想说的是,很可爱。
日上三竿,终于在乡上的土路上看见一只晃悠着摆尾的青驴。
篱笆院子里,林径霜依旧在那张躺椅上神游。自从吃了解药之后,能感觉到体内的蛊虫几乎销声匿迹,可脑子里对于伏黎和朝客的回忆却记忆犹新。
以伏黎的回忆为第一角度的记忆,常常让她产生一种原本是她爱上朝客的假象。恍恍惚惚中产生一种失恋的悲伤,蒙在心中久久不得消散。
而与傅之安一块的生活,更让她产生了一种背叛感。即使知道故事的主角并不是自己,却也被迫感受到主角的伤痛。
油纸包递到眼前,半眯着的眼中滑落一滴泪,突然惊醒看着眼前人。
扑鼻的花香伴着糕点的香甜气息袭来,整个人瞬间清醒。
老头自己下了驴,煞有介事的看着两人互动。
嘿,难怪了一路上护着那几块芙蓉糕,着不是还追着媳妇没到手呢吗。
“姑娘,把手伸出来给老夫把把脉。”
罗衫掀起,露出一节藕臂,一看便不是庄子里长大的姑娘。
老头觑着眼盯了她半晌,果断将衣袖往上翻。几道愈合了的伤疤赫然出现,是锋利的刀伤,很克制规整的划破血肉。
“被种蛊用来放血的?”只一眼他便能判定,“还算聪明,没死在那儿算你命大。”
“放血?”傅之安出声,为何她从未讲过。
“嗯,应该是饮食所入,进入心血之中一点一点噬人心智,发作时神智不清疼痛难忍,放出血中的一部分蛊虫是暂时缓解之法。”他眯着眼细细查看脉相。
林径霜将温絮迎入屋内,这下好办了,来了个懂行的人,药丸一定更好卖了。
想着立马就能家财万贯,她突然感觉到中彩票的幸福感。
“你先出去等着。”她抵在门口,不让傅之安进去,后者则是一脸焦急。
“你让我进去听一听,我就听一听。”果然她是怕他心疼,都不愿意叫他听了,定是除了放血还有什么残忍手段。
虽是假扮夫妻,果然不止他一个人入戏。
堵在门口的人心中焦虑,天呐,他进去了还怎么卖东西,被他发现了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