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一筹莫展之际,身边的意明已经开始翻阅,并说道:“我这一翻便翻到了王爷的出生记载,隆豫十二年七月初七,临清王获一子,不过看来还未来得及撰写,并未将王爷的名字和母妃姓名写上去。”
韦新解释道:“这便是陛下和娘娘的意思,让进士们借着这次了解学习的同时,帮着修撰新史。”
“上面还说了,王爷胸前有月牙胎记,出生不久,玉迟王便奉旨带着进宫让太宗皇帝见上一面。”令歌听意明说着自己不存在的记忆,只能开始猜想着当时的情景。
“太宗皇帝曰:此子带月出生,贵不可言。”意明继续说道,“同时,隆豫皇后曾赐临清王幼子一把银制的长命锁。”
意明问起令歌:“殿下,你那长命锁还在吗?”
“我不曾见过,”令歌摇了摇头,“想来是因为当年多有波折,所以不见了。”
意明点点头,不再说下去,他知道临清王夫妇遇刺原本就是当今最忌讳的一件事,对于此事,他心里更多的是对令歌的怜悯。
一旁的辰玉,甯霞和湫龙也在翻阅着史册,韦新见他们这般便默默退下,吩咐人给他们备上茶水。
不一会,意明悄悄凑过来问道:“小白你今日怎么了?怎么都不和令状元说一句话?”
“没怎么,这里是翰林院,又不是其他地方……”令歌摇头道,说罢,他问起另一边的三人:“你们可有看见十月左右的史册?”
“还没有。”其他三人否认道。
意明神情疑惑,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令楷,发现令楷也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史册,时不时会与旁边的胡阳交流一番,却不往这边看来。
怎么这两人还避嫌了?意明无奈一叹,低下头继续帮着找史料。
很快,令歌说道:“我找到了。”
几人闻言立即凑了过去,只听令歌继续说道:“十月三十日,临清王,薨,尸骨无存,太宗下令,设衣冠冢,身后配享太庙……”
令歌轻轻地读着这一行冰冷的文字,心里蔓延开一种难以言喻的惋惜。不知何时起,自己便已经在心里承认接受了临清王这位父亲,令歌想着。
他知晓这些史册一时半会难以看完,恰好这时韦新带着人回来奉上茶水,令歌便问道:“韦大人,不知这些史册可否让我带回王府阅览上一两日?”
韦新有些犹豫,说道:“王爷手里的这些史册只是陛下和娘娘答允的备份,如果王爷想看,臣可以让人抄录下来送到王府供王爷阅览。”
“那就有劳韦大人了,我也只是需要隆豫十二年的就好,”令歌突然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长庆二年的,不知可否一并抄录下来?”
此话一出,在场诸位学士官员都不免神色一僵,半响,韦新微笑道:“恐怕此事还得向陛下和娘娘请示,吏部史馆那边才会批准。”
令歌点点头,道:“那此事回头再议。”说罢令歌便站起身来,看了看侧身坐着的令楷,又对韦新说道:“倒也不必麻烦韦大人找人了,我指定一个人便是了。”
说着,令歌便看向令楷,说道:“那就麻烦令状元为本王抄录史册了。”
令楷并未有多余的神情,只是起身颔首拱手拜道:“遵命。”
看着不远处的令楷,令歌只觉他们之间似乎多了一堵无形的高墙,难以逾越。
离开翰林院后,令歌对他们几人说道:“既然来了我便去给皇兄请安,他这会应该下早朝了,你们要去西园便先回去吧。”
“令歌不去西园了吗?”辰玉问道。
“不想去了。”令歌迈开脚步离开,他只觉得心情郁闷,是因为那记载父亲的冰冷文字,也是因为自己和令楷的莫名疏远。
正愁着,令歌便注意到湫龙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他问道:“湫龙怎么不去?”
“我不适合去那,倒不如跟着你。”湫龙回答道。
令歌点点头,说道:“也好。”
两人走在漫长无际的宫道上,湫龙默然地跟在令歌的身后一侧,身姿凛然,过路宫人见到便心知此人乃玉迟王的侍从护卫。
“令歌,”湫龙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和令楷是发生什么了吗?”
“我不知道,可能怪方才那里人太多了吧。”令歌微微地低下头,他知道答案不是这个。
湫龙见令歌这般一时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跟着令歌走在宫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