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角色对调过来后,才发觉原来这些人没什么好怕的。而所谓镇日奚家引以为傲的灼灼日光,被?哄抬作少主的奚昀,也只?不过是废物一个而已。
他们不是要镇日么,那她便偏要射日。奚晦慢条斯理地拉满弓弦,在奚昀与奚夫人的惊叫声中射出了?那支羽箭——
正?中奚昀原先那条已被?射穿过一次的大腿!
回想?起先前此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毒打与言语侮辱,奚晦一次又一次地抽箭。长箭贯穿了?奚昀的四肢与灵脉交结处,足以让他残废又不至于在大比赛场上死去。她抽到无箭可抽,方才提着奚昀的衣领,将扎成?刺猬似的兄长给丢下了?玉坛。
她直视着观台之?上奚夫人惊惧的双眼,微微笑了?一下。
从?今日起,她名中的晦不再是晦气的晦,而是韬光养晦的晦。
月黑风高
当景应愿飞身回坛时,腰身旁别着的那?支牡丹花竟连一片花瓣都不曾散落。
她眉眼弯弯,神色是?少有的轻松,还未等她近前,周围坐着的伙伴已起身迎去,其中除却柳姒衣与雪千重她们,甚至还有李舟词与容莺笑。
谢辞昭跟着往前挤,没挤过她们,便与景应愿落开了几步距离。
她看着笑意?盈盈的小师妹,心下有几分迟疑,又将视线转向一个劲往前挤的容莺笑与满眼仰慕的李舟词。这两人仿佛蜜蜂见了开得正好的花般凑在小师妹身边,一个?嬉皮笑脸地对她嘘寒问暖,一个?乖乖站在她身边使劲盯着她的脸看,怎么看怎么让谢辞昭觉得不对劲且不顺眼。
在谢辞昭过去的三百年间,她见过最亲密的关系便是?师徒与师姐妹。做师姐妹可以?日日相见,隔屋而眠,还可以?相赠从各处搜刮来的好玩礼物……谢辞昭心中灵机一动?,顿时警惕起来:她们该不会是?想做小师妹的师姐吧?
这绝不可以?!
她眼睁睁看着容莺笑那?双玉色的漂亮手?指搭在了小师妹腰间那?朵牡丹花上,柔声道:“应愿,这花开得?好漂亮。我们海岛上不曾有这样漂亮的花,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能将?这花赠给我么?”
谢辞昭心下一惊,偏头去看景应愿。
景应愿看着容莺笑那?双见谁都含情脉脉的眼睛,只?觉她憋着一肚子坏水。难不成在她们海岛上,送花也是?定情的一种方?式?想到这里,她无?情道:“不行。这花是?我师姐给的,你想要便去问她拿。”
容莺笑悻悻松了手?,哦了一声:“不是?你送的花,我还不稀得?要。”
谢辞昭看了她们一会,挤也挤不进去,甚至没能分到小师妹的哪怕一个?眼神。她只?好道:“小师妹,那?我走了。”
然而景应愿只?是?抬起头,对她温和地笑了一下,就像对其余许多人一样:“好啊,师姐。”
就在谢辞昭飞身而起的那?一瞬间,她抬眸飞快地看了眼她离去的背影,眼下有几分怅然,而后又被?很快地掩盖了过去。柳姒衣平日里看着粗放,心却很细,见景应愿神色有些僵硬,于是?在一旁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声道:“小师妹,大师姐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不必、不必……”
她不必了几声,也没将?剩下的话吐出来。不必放在心上?不必想太多?柳姒衣心道不好,感觉说什么都是?错。
晓青溟见柳姒衣开始结巴,飞快将?话头接了过来。逍遥小楼在情事之上的悟性?向来很高,她揽过景应愿的肩膀,接话道:“不必再为此事烦恼。有时候,有些人只?是?差一点悟性?,她人是?无?法为她点破的,只?能自己堪破。”
容莺笑幽幽插嘴:“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世上好女儿那?样多,我看不见海的就比第七州的好许多。”
景应愿一惊。她将?凑到面前的这几张似乎洞悉一切的脸挨个?看了一遍,喉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按捺了下去,只?是?轻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