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我梦见你会来。”
门开了。
林知微坐在塔心石台上,瘦得几乎透明,双眼深陷,却仍含笑意。她怀里抱着那支旧笛,指尖轻轻摩挲。
闻心走近,跪下,将新笛高举过头。
林知微凝视良久,轻叹:“你比我勇敢。我用了三十年才敢说出自己的痛,而你……一出生就在痛里学会了听。”
她接过新笛,与旧笛并排放置。两支笛竟自行共鸣,发出清越长音,直冲云霄。
九钟齐鸣。
这一次,不再是警告,也不是哀悼。
是**交接**。
是**延续**。
是**希望终于找到了下一个容器**。
林知微握住闻心的手,将两支笛一同放入她掌心:“拿着。我不是退休,只是……该轮到别人累了。”
闻心泪如雨下,却笑出声。
她将笛贴在唇边,轻轻一吹。
没有曲调。
只有一个音,干净、稚嫩、带着颤抖,却无比坚定。
那声音穿透风雪,越过山川,落入每一座心语庭的檐角铃铛,拂过每一位曾说出真心话的人的耳畔。
有个正在哄孩子入睡的母亲忽然停住歌声,怔怔望向窗外。
有个独居老人从日记本上抬起头,嘴角微扬。
有个少年在悬崖边欲跳之际,听见心底传来一声轻唤:“等等。”
他们都听见了。
就像三十年前,槐树下的那一声呜咽。
林知微靠在石台边,望着闻心年轻的侧脸,低语:“你说声音已种下……现在,它终于开花了。”
雪停了。
东方天际,一抹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共情塔顶,折射出七彩光晕,宛如一座横跨天地的虹桥。
而在大陆最南端的海边,一位渔夫正修补破网。他五岁的女儿忽然指着海面惊呼:“爸爸,你看!花!”
海浪轻涌,一朵洁白的灯莲随波漂来,花瓣背面,字迹如初:
>**你说的话,终究会找到回家的路。**
渔夫拾起花,怔然良久。他想起三年前溺亡的儿子,临终前想说“爸爸别出海了”,却被他斥为“不吉利”。
他跪在沙滩上,对着大海,第一次大声说出了那句迟来的话:
“儿子……爸爸听见了。”
海风拂过,灯莲化作点点荧光,升腾而起,融入晨曦。
世界依旧不完美。
仍有谎言,有压迫,有不敢说出口的爱与恨。
但至少??
**有人在听。**
**有人敢说。**
**有人,愿意为一句话,走万里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