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姜姑娘其实贪心得很,两个都想要,所以才会想要勾引我们?”苏予辞掀起薄薄的眼皮,眼瞳黑沉,一字一句,意有所指道,“只是那么小,吃得下吗?”
姜稚鱼明知道这话是在羞辱她,可也没生出什么太大的羞耻之心,像是早已习惯了他们的污蔑:“我从未生出过这种想法,也或许是苏道友听错了也有可能。。。。。。”
若有可能,她只想离他们远远的,即便在外人眼中,他们高贵如阆苑仙葩,而她却卑贱如沟渠腐草,她也不愿自己的名字与他们绑在一起。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很不知好歹,但她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容絮双目微阖,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姜稚鱼的指骨,直到听见这句话,才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苏道友当真是有点过分了,说这样的话,也不怕损了苏道友的君子风骨。”
“抱歉,只是好奇。”那只曾触碰过柔软断发的手,持续不断地向掌心挤压,连带着腕骨都因施力过度而微微战栗起来。
苏予辞望着容絮,回了个如沐春风的笑容,一字一句道:“何况,我也不是君子,更不是容道友这样会直接上手的君子。”
容絮浑不在意,嫉妒罢了。
安静同苏予辞对视几瞬,他松开手,气定神闲地站起身,对着姜稚鱼微笑道:“不是饿了吗?我去给你找吃的,好不好?”
姜稚鱼的头低得简直要埋入胸口了,声音细细小小的,答道:“好。”
等容絮离开,石洞又再次沉寂下来。
扣了扣手指,姜稚鱼酝酿了半天,弱弱喊道:“苏予辞。。。。。。”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很危险,要停下来吗?
苏予辞转眸看了过来,恰好撞上姜稚鱼的视线。
“不是要容道友吗?”空灵清透的嗓音琅琅有致,“姜姑娘还喊我做什么?”
他的脸在夜明珠的弱光下恰好有大半隐匿在了暗处,露出的薄唇像胭脂浸透的宣纸洇出层层嫣红,挂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微笑。
危险妖异,鬼魅非常。
时间被无限拉长,姜稚鱼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地:“我不想被篡改记忆。”
苏予辞盯着她的唇角看了许久,挑起一个笑:“姜姑娘想不想并不重要,既已知道最终结果如何,又何必再说一些没用的话?”
姜稚鱼眨了眨眼睛,眼尾的红晕还未消失,她知道,但心里仍旧生出一种无力的颓废。
许久后,苏予辞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忽然问道:“姜姑娘,你似乎很怕喝药,是怕苦,还是别的什么?”
姜稚鱼攥了攥手心,缓缓呼出一口气,实话实说:“怕苦,还觉得心慌难受。”
顿了顿,苏予辞轻描淡写地问道:“那姜姑娘,你知道你之前喝的药是出自于何人之手吗?”
姜稚鱼摇了摇头。
苏予辞低眉敛目,眼底笑意微冷,温声道:“出自于云洲山海间,谢家少主谢徊雅、谢道玄之手。”
“谢道友乃是虞渊谷药王阁无相药尊的首席弟子,于药理一途十分精通,”眸色越来越深,苏予辞掀起嘴角,“姜姑娘,你,认识谢徊雅吗?”
莫名的恐慌突然袭来,又藏着另一种隐秘而烦闷的悲哀情绪。
姜稚鱼呆呆坐了半响,甚至没有像往日里那样收回视线,直直瞧着他。
海夜幽冷,一缕凉风从洞口吹拂而至,姜稚鱼恍然觉得有些冷,好像胸口被活生生挖掉了一块,冷飕飕的,很难受,很害怕。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我不认识,甚至从未曾听说过这个名号。”
不认识,也只是存在于她脑海里的不认识。苏予辞清楚了,这证明他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
回潮啊。。。。。。
苏予辞静静立着,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可能?’
在意识到苏予辞的想法之后,缚妖帛的声音陡然响起:‘想要维持一整个锦绣花海的绽放或许容易,可若要逆转整个枯败的寒冬,唤回烂漫的春朝,这样程度的回潮损耗的可不单单只是灵力!’
‘以我们对他的了解,谢徊雅他当真愿意牺牲至此?’
被风扬起的银白袍角被柔和的光晕镀上熔金淌火般的釉光。
苏予辞略一侧身,翻涌的暗潮自袍角攀援而上,将颀长的身形一寸寸蚀入混沌。
容絮。。。谢徊雅。。。。。。
姜稚鱼,你和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牵扯关联,难不成真是那可笑至极的爱恨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