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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苗霜和姜茂将那几个少女搀扶了出去，先找了间干净的厢房安顿她们，又在屋子里点了安神香，紧绷的女孩们精神渐渐放松下来，互相依偎着沉沉睡去。

nbsp;nbsp;nbsp;nbsp;“天快亮了。”祁雁道。

nbsp;nbsp;nbsp;nbsp;窗外，东方一线已经吐白，天光破晓，漫漫长夜终至尽头。

nbsp;nbsp;nbsp;nbsp;“寨子里的人也该到了吧？”他又问。

nbsp;nbsp;nbsp;nbsp;苗霜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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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冯刺史和往常一样去州廨上值，和往常一样迟到了半个时辰。

nbsp;nbsp;nbsp;nbsp;他刚从令人迷醉的温柔乡里出来，满身的胭脂水粉味儿，打着哈欠，拖着一身还没睡醒的懒骨头跨进了州廨大门。

nbsp;nbsp;nbsp;nbsp;今天的刺史府也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似乎是今日在门口值守的护卫格外有精神，他眉目含笑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哼着小曲儿进了自己办公的厅堂。

nbsp;nbsp;nbsp;nbsp;“清正廉明”四个大字高悬于顶，恢宏气派，只不过这堂下坐的却不是他自己，冯刺史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定睛又瞧，发现自己的位置上的确坐着别人。

nbsp;nbsp;nbsp;nbsp;冯刺史登时拉下脸来，咳嗽两声，故意踏重步子走上前去，敲了敲桌子：“起来，这是你坐的地方吗？”

nbsp;nbsp;nbsp;nbsp;那人无动于衷，冯刺史深深叹气：“我说庞长史，你有必要吗？等我任职期满，这刺史之位自然是你的，你又何苦在意这一年半载——快点起来！”

nbsp;nbsp;nbsp;nbsp;祁雁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慢慢抬起头来。

nbsp;nbsp;nbsp;nbsp;幻术褪去，他的面容一点点变得清晰，清晨的日光照进屋子，映亮“清正廉明”的金字牌匾，映亮他冷峻的面容。

nbsp;nbsp;nbsp;nbsp;冯刺史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nbsp;nbsp;nbsp;nbsp;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哆哆嗦嗦地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他：“你……你……”

nbsp;nbsp;nbsp;nbsp;冷汗唰地冒了出来，他面色煞白，本能地倒退一步，却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鬼……鬼啊！！”

nbsp;nbsp;nbsp;nbsp;第100章第100章杀，一个不留。

nbsp;nbsp;nbsp;nbsp;祁雁站起身来，一步步向他逼近：“冯大人究竟是见了鬼，还是心里有鬼？”

nbsp;nbsp;nbsp;nbsp;“别、别过来……别过来！”

nbsp;nbsp;nbsp;nbsp;冯刺史拼命往后退去，屁股坐在地上挪了几步，又颤抖着转身往前爬，好不容易要爬到门口了，却听得“砰”一声，大堂的门被人狠狠关上。

nbsp;nbsp;nbsp;nbsp;他这才注意到堂内还有别人，那两人守着大门拦住了他的去路，身上穿着刺史府护卫的衣服，却顶着两张陌生的脸。

nbsp;nbsp;nbsp;nbsp;“你、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冯刺史两股战战，冷汗涔涔，拼命伸手去扒紧闭的大门，“来人啊！救命啊！”

nbsp;nbsp;nbsp;nbsp;“别叫了，你手下的人都已经被我们绑起来扔进马厩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赵戎抱着胳膊看他。

nbsp;nbsp;nbsp;nbsp;冯刺史被吓得没了力气，又跌坐回地上，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艰难露出个笑脸：“两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nbsp;nbsp;nbsp;nbsp;他看向祁雁，又不太敢看他：“祁将军……你到底，到底是人是鬼？”

nbsp;nbsp;nbsp;nbsp;“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觉得自己见鬼。”祁雁淡淡道。

nbsp;nbsp;nbsp;nbsp;“可、可是……我之前都看见你的脑袋了，亲眼所见啊！你你这……你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嘛……”

nbsp;nbsp;nbsp;nbsp;冯刺史眼珠一转，又往前爬了两步，跪在祁雁脚边，谄媚道：“将军，您这一招金蝉脱壳，使得实在是妙啊，可陛下那边……要不这样，这事我替您瞒下来，只要您饶我一命，我把我这黔中观察使的位置让给您坐，从今往后，黔中一道，您最大，您说了算，您看怎么样？”

nbsp;nbsp;nbsp;nbsp;祁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没有一点波澜：“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nbsp;nbsp;nbsp;nbsp;冯刺史大惊，慌忙摆手：“不不不，活人也能，活人也能！”

nbsp;nbsp;nbsp;nbsp;祁雁：“更何况，黔中观察使的职位本就是陛下赐给我的，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难道不是理所应当，何须你来‘让’？”

nbsp;nbsp;nbsp;nbsp;“不是……这……”

nbsp;nbsp;nbsp;nbsp;祁雁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我且问你，你后院关着的那些女子，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从哪来的？”

nbsp;nbsp;nbsp;nbsp;“什么？”冯刺史愣了一下，眼神躲闪，“这……她们都是我的婢女，既然是婢女，那自然是……买来的。”

nbsp;nbsp;nbsp;nbsp;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神情：“将军若是看上了哪个，我送给您就是，何至于这般大动干戈啊……”

nbsp;nbsp;nbsp;nbsp;祁雁眯了眯眼：“你确定她们是你买来的？那我问你，何年何月从何处购得，卖家是谁，花费银钱几何？！”

nbsp;nbsp;nbsp;nbsp;陡然抬高的音量把冯刺史吓得一激灵，祁雁狠狠把他抵在门上：“那里面有个叫黎新的苗族女孩，也是你买来的？”

nbsp;nbsp;nbsp;nbsp;“我……这……”

nbsp;nbsp;nbsp;nbsp;“昨天我连夜查阅了你们的卷宗，两年前有苗民来到州廨报案，说苗寨款首和南照勾结，她父亲因反对款首而被杀害，她求官府为她做主，还她一个公道，司法参军接了她的报案，最后却不了了之——这个报案的苗民就叫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