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开春时,我留下三十名水兵守卫瓦斯科港,随后便带着剩下来的二十艘船离开马林迪,借着季风航向印度。”
“由于有马林迪苏丹的帮助,这一路上没有什么风波,我们依照海图一路向东,一切都顺风顺水。”
埃斯特旺说到激动之处,猛地站起身,向以撒和莱昂诺尔深鞠一躬。
“陛下,皇后,在1464年的4月1o日,我,来自达伽玛家族的埃斯特旺,终于带领船队抵达印度南部的卡利卡特港,抵达了黄金与香料的国度!”
“恭喜你,埃斯特旺阁下,但且先别急,先将您传奇的故事讲完吧,我相信接下来的故事同样精彩。”
莱昂诺尔淡淡地笑着,鼓了鼓掌。
“抱歉,陛下,我实在太过激动,请让我缓一缓。”
埃斯特旺满脸泛红,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
以撒将酒瓶递给他,埃斯特旺抓住酒瓶,咕咕喝光。
“陛下,我们在马林迪时,已经基本上摸清了印度的大致情况,并根据马林迪向导的描述绘制了印度的大致势力分布图。”
埃斯特旺指了指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
“我们抵达的卡利卡特位于印度西南方,是一个富饶的贸易土邦,在卡利卡特周围还有一些差不多的土邦,比如南方的科钦。”
“这些小邦国都接受高原上的毗奢耶那伽罗的册封,但也仅限于此,几乎等同独立。”
“这些小邦国的北边就是毗奢耶那伽罗,他们似乎也是基督徒,不过属于异端。”
以撒随意笑了笑,没有说话。
毗奢耶那伽罗和卡利卡特等邦国当然不信基督教,而是土生土长的印度教,在大航海之初,很多早期航海家都把印度教视为基督教的一种,还希望与他们结为联盟,共同应对咄咄逼人的穆斯林。
“毗奢耶那伽罗北边则是一个邪恶的萨拉森国家,巴赫曼尼苏丹国,他们和毗奢耶那伽罗之间战争不断,互有胜负。”
“总得来说,现在的战局对毗舍耶那伽罗不利,巴赫曼尼人十分嚣张,四处出击,我们的基督徒兄弟无力抵抗。”
以撒记得,毗奢耶那伽罗是印度历史上最后一个印度教帝国,他们在几十年前被巴赫曼尼人打得大败,丢掉了包括果阿在内的众多贸易港口,还被迫签下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当然,此时正值毗奢耶那伽罗国力的恢复期,这个帝国的国运还远未枯竭,鼎盛期也尚未到来。
“陛下,依照您的命令,我们没有惊动毗奢耶那伽罗的君主,只与卡利卡特的扎莫林进行了商谈,将您的国书交给了他。”
埃斯特旺想了想,继续说道。
“但是,扎莫林似乎对我们不太感冒,见到我们的庞大舰队,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惊和激动。”
“据他所说,在三十年前,一支更加庞大的舰队从东方而来,他们自称是天朝上国的使团,自称来自于一个强大的王朝,明。”
“据他所说,卡利卡特扎莫林不仅接受了毗奢耶那伽罗的册封,还同时接受了明王朝的册封,他们的船长是个非常不错的人,给当时尚且年幼的现任扎莫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后来,明王朝的船长死在了卡利卡特,当地还有一群自称明王朝遗民的人给他立了碑。”
“那群人告诉我,明朝船长的名字是,郑和。”
以撒听完,有些沉默,随即看向埃斯特旺。
“我知道了,然后呢?”
“然后?扎莫林告诉我们,明王朝比我们更像是真正的友谊之邦,他们赠送的礼物比我们优厚很多,而且好像不求回报,十分文明,没有像我们一样一上来就提战争和商贸之事。”
“我告诉他,我们的舰队规模也许比不上明王朝,但我们有坚船和利炮,他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们终究是来了。”
埃斯特旺嘿嘿笑着。
“第二天,我们就去附近的海域中抓到了一名困扰扎莫林很久的阿拉伯海盗,将他的头颅扔给了扎莫林,这才使他开始重视我们的到来。”
“随后,他也给您写了一封回信,并允许我们从事香料贸易,但没有免税特权,得像阿拉伯人一样交税。”
埃斯特旺耸耸肩。
“他似乎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压制阿拉伯商人的贸易垄断,一直犹犹豫豫,反复无常。”
“我遵从了您的嘱托,没有在卡利卡特多做耽搁,绘制海图并搜罗资料后,将大船装满香料,立马离开。”
“之后,我们又拜访了南边的科钦和维纳德,又派出一支分舰队找到了印度人所说的锡兰岛,与这几个地方的君主也达成了这种平等的贸易协定。”
“去年秋季,我们遵照向导的指示,迎着季风出海返航,同样是一路顺风,这一次,我们没有走莫桑比克海峡,而是从马达加斯加外侧直抵南非海域。”
“不过,由于舰船装得太满,我们在风暴角又损失了几艘舰船,之后便一路北上,抵达迦太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