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看着父亲俯身为祁问冬理好凌乱的发丝,这样整齐干净的模样,一下让祁问冬的面容看上去与生前休息时无甚两样。
对他说:“你要让他在最后也睡不安稳吗?”
不见怎么行呢?
电话to蔺辰……
除他之外,还有一人同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旁人劝都劝不住,那就是祁修逸的室友,林如晏。
祁修逸的哭腔停顿了一下,他茫然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偷偷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呆呆地被管家推进浴室,呆呆地按到餐桌前,晚上睡觉时又呆呆地被管家放到床上。
何温炎冷淡地说:“他是我的投资人。”
祁景明瞧着祁修逸都快把眼睛哭肿了的模样,干脆禁止他跟随前往,亲自跟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到后面完成火化手续。
为什么祁问冬不在这时候对他大开嘲讽,就像祁问冬一直喜欢做的那样,说他脆弱,说他懦弱,说他好骗,说他什么都行。
“不将你叫回来是问冬最后的嘱托。他说,他很抱歉用这样的手段,让你当了一年的假少爷。所以,至少在离开的时候,他不希望自己影响到你的期末考试。”
“至少,在你哥哥在离去之前,他曾回到过我们的家,曾与你一起度过一年的时光,不是吗?”
祁景明:[你该不会真进焚烧炉了吧?]
祁景明心里静静地咯噔一声。
可冷静的脑子在这一刻不听话地继续工作。何温炎疑惑不解地思考着:祁家为什么会在祁问冬逝去之后的第二天,就这么着急地举办遗体告别仪式呢?
祁修逸被留在了外面。
这样的感觉让他悲伤、恐慌,也让他茫然不已。
他的身体彻底失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可是,为什么?
祁修逸颤抖地捏住白巾,用尽了此生所有的勇气,一点点地将它掀开来。
祁问冬……
他抓着祁问冬的双肩,用力而着急地摇晃着他。
祁修逸似乎听了,又似乎没听。
愈加沉闷的空气将他挤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哭声、抽噎声在整个急救室中回荡,充斥了整个急救室的空气。
可他的双腿定在原地,微微发颤。双手也无法克制地一直在抖。
电话to蔺辰……
祁修逸觉得自己的每个关节都要被冻僵在这个没有生气的急救室中了。
有那么一刻,他在想,如果这个白巾永远不被掀开,那他是不是永远都有机会等待着祁问冬回家?
当林如晏坐着何温炎的车匆匆赶到殡仪馆时,所有的仪式已经布置完成。
何温炎:“……”
祁景明:[千万级大单说放置就放置,不愧是我的好三儿。[拇指]]
祁修逸没有答话。
父亲蹲到地上,长叹一声,将他搂进怀里,温和而有力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
祁问冬的黑发原本是非常好看的。它富有光泽,黑得透亮,在任何时候都会被打理得整整齐齐,摸起来的手感也是顺滑而柔软。
祁修逸一把掀开祁问冬身上的白巾,自己侧着身子扑在祁问冬的身上。
他觉得自己应该上去。
告别仪式上,祁修逸没能忍住自己的情绪,又一次崩溃地大哭起来。
祁修逸指尖颤抖,轻轻碰上青年的脸颊。
他边哭边问:“那、那我以后、以后不就见不到、祁问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