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他思考,鬼门虚影还在向他逼近。上一刻还在三步之外,这一刻,已经紧贴着他的背部。
他身后就是黄泉道,再坠下去一次,他还出不出得来?
“殷师兄!”白相卿按弦,弹拨琴曲,试图帮他驱邪。但那些恶鬼目标不是他,只从他身侧穿过,他的努力皆是徒劳。
见师弟有向前靠的迹象,殷无极厉声道:“白相卿!呆在那里别动。”
“退下,祂的目标是本座,不是你能处理的局面。”
白相卿的腿登时扎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和沈游之被排斥在魔君结界之外,眼睁睁看殷无极半身陷在扩散的血色中,侧脸浮现赤如滴血的魔纹,绮丽诡谲。
万魔之魔,越是魔性重,越是美丽不可方物。
却不见他扮作师娘时,戏耍他们时的诙谐有趣。个中痛楚晦暗,难以言说。
殷无极脊背冷汗涔涔,面上却风波不动,道:“原来如此,独独是尚贤山庄百鬼横行,是因为此地亦有一扇真正的鬼门。”
“这是一场针对本座的围猎。”
他甚至能听出那些厉鬼嘶吼,分别属于他亲手砍下头颅的谁人。他们都恨他。
殷无极略微垂下赤眸,却负手而笑,“如此激烈的恨意,你等在黄泉道上,也在诅咒本座吧?”
他的声音倏尔柔和几分,恻恻然,“诅咒本座什么,千刀万剐,还是魂飞魄散?说来听听?”
被狩猎,被逼迫,直至如此境地,殷无极还在笑。
他连命都如悬丝一线,青史诟病,他早就不在乎。
但是鬼门越逼越紧,殷无极亦不打算轻掷性命,不得已抽回放出的神识,做好了再解放禁制的打算。
他心道:这下师尊真的要生气了。
此时,魔君额心的一抹朱砂浮现,这是圣人戏谑时为他点下的定魂印记,隐隐发亮。
在殷无极动了这等心思时,在天穹之上与鬼门本体拉锯的圣人察觉不对。
他凝眸,停在他指尖的蝴蝶如烟云消散,转瞬无踪。
“敢碰他,找死。”圣人陡然意识到什么,神情寒幽如渊。
尚贤山庄,危在旦夕之间。
“师娘……那、那位殷师兄,他没事吧?”
沈游之踢开向他扑去的小鬼,却破不开魔君屏障,登时有点着急:“殷师兄看上去脸色不太对,我们有办法帮他吗?”